第19章 浣馆沐浴第1/4段
~~~~~19 浣馆沐浴~~~~~
进入1967年10月下旬以后，天气明显变凉。有时早晨和中午有些阴冷，不得不加衣服，而到了中午，有时又感到有些热。打谷场的许多粮食被收进了谷仓，低价公粮已被马车送到镇粮管所，村民口粮已按照人口分摊到各家各户，明年的种粮和救济备用粮已入库，剩余的粮食将按高价被上级商务人员调走。杨柳村农业三个组正忙着秋耕，以便种植小麦。
一天下午，我随组长守本和大家来到了骆驼岭的一块玉米田，我们用小板镢将玉米根茬一垄一垄地刨起。
这天晚上，我在201房间看了一会儿《杏瓦雨棠诗选》，忽然我想起了拉维曾说过的一句话“杨柳村居民喜欢在房前屋后种植杨槐柳，是受了一位著名诗人的影响。”于是，我翻阅诗选，果然有一首题目是《杨槐柳》的诗，它共有六段，我迫不及待地阅读最后一段，其中写道——
君是钻天杨，
吉星高照男儿降；
伊是拂地柳，
金枝玉叶女孩镶；
它是阴郁槐，
驱坏通鬼叶刺禳。
诗写得妙，我只能从头读完了其他五段，又阅读了几首诗，眼睛有些凝涩倦意，我想趁着夜色出去蹓跶一会儿。
我走到东街，向南顺风而行。家家户户微弱的灯光从窗户、门口、树缝漫射出来，使村庄的一切景物在月光的银辉映照下，又涂抹了一层深浅不一的金黄。快到拉维家的胡同了，模糊中我看到微红的灯笼在风中欢快地摇曳着，并未点亮。我折身进入东区的胡同，走了一会儿，突然不知从谁家的平房高处传来悠扬的埙曲，朴拙清越，令人感伤，宛如地籁。我静静地站着，听了十几分钟，冰凉的北风掺合着悲凉的埙音，我孤独的心绪难以自持，就向东继续走去，我想穿过村东的森林走到桥面，倾听夜色月光下河流的低吟。突然，一阵汪汪的狗吠声袭来，我吓得头皮发麻，赶紧原路返回。
10月26日是星期天，上午九点多钟，我去打谷场转悠了一圈，看到烟叶已被捆挂在二层平台上，半绿泛黄的颜色，我用手掐了一小片，搓揉起来有些韧而不脆，尽管如此，我还是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差点流出眼泪来，但我不敢用手去搓揉眼睛，据说烟叶是种大毒大烈的植物。回到大院后，我本想到娱乐室去逛逛，走到小学院落时，我听到乒乓球室的啪啪声。我走进去站在门口一看，奥美和岐霞正在打乒乓球，他们俩热情地招呼我进去玩一会儿，我摇头谢绝了。我看到乒乓球室的器材架上还有篮球、羽毛球、跳绳、毽子、哑铃等体育用品，也有铁锨、扫帚、畚箕、水桶、舀子等劳动用具。我在美术室门口经过时，看到室里有六位小学生正襟危坐在一张大方桌旁，他们手里或拿着钢笔，或拿着油笔，或捏着毛笔正在练习写字，那种专注、投入、恬静的姿态，让我想起青春、学习是多么美好！
我来到黑板报旁，只见上方写着一行较大的字——格物致知以求真，和美共存以求善。左侧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卫生常识方面的文章，右侧的玻璃板里面张贴着小学生的亲笔作文和书法字迹。那一篇篇作文，洋溢着孩童思维的天真，语言的稚嫩，格调的朴实，我读着也深受感染。其中一篇文章特别引起我的注意，只见文中写道——
摩西岛，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海岛。她领土面积有2015平方千米，人口28万。她几乎与世隔绝，但这里的人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地区。这里有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清洁的水源，人们过着自食其力、逍遥自在的生活。
摩西岛，猴面包树形的海岛。她群山起伏，丘陵连绵，气候宜人。她物产富饶，荠山的绿茶，菊山的烟叶，琇岭的玉石，虎崖的风光，刀湖的温泉，荆夼的丝绸，还有那香甜的谷物和富饶的海鲜。
摩西岛，历史悠久远不及印度，文化深邃远不及中国，实力雄厚远不及美国，但几百年来她已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化，她信奉自然是最伟大的，劳动是最光荣的，爱情是最美好的，法律是最神圣的。杏瓦雨棠的诗歌滋润着人们的心田，秋潭映佛的哲学勾勒着社会的治理。
……
这篇文章我默读了三遍。我稍移步子，看着一篇篇小学生们写的亲笔字迹，有的甚至称不上书法作品，但它们是从众多的书写作品中挑选出来的，有的字迹娟秀婀娜，宛如窈窕淑女；有的字迹潇洒飘逸，宛如健舞少男；有的字迹雷厉风行，宛如空中闪电；有的字迹腾挪跌宕，宛如灵猴攀树。
正当我看完书写作品要离开院落时，岐霞气喘嘘嘘地过来了，她说：“牟勉，你这个人好静不好动，喜欢一个人默默地孤芳自赏啊。你看这些字写得怎么样？”
我说：“不论写得怎么样，它们普遍体现着个性美。摩西岛从小学就注重孩子书写培养，无疑有助于提高孩子的美学情操和艺术修养。”
穿着蓝色运动套装的岐霞果断地说：“那是当然的。美在生活中是无处不在的，一支笛音，一首埙曲，是以音乐的方式宣泄美的感受；一幅绘画，一张字帖，是以线条的方式表达美的感受。艺术与美密不可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希望自己能写一手漂亮的好字，杨柳村小学每年都要举行几次书法比赛，优秀者获得一支钢笔或一纸奖状就令他们异常兴奋，你看美术室里的这几位小学生都是书法艺术的积极爱好者。”
我离开了小学院落，来到健身活动场。我拉了几个高低杠，又在悬空漫步机上快速晃悠。今天没有打篮球的，却有几个孩子在篮球场玩打尜游戏，我对这种游戏比较好奇，就走了过去。英罗桑迪的儿子惠迪继军只有10岁左右，瑜坡培金的儿子芫金玉真只有8岁左右，是他们俩在玩打尜游心田，秋潭映佛的哲学勾勒着社会的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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