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去工艺组第1/4段
~~~~~24 去工艺组~~~~~
1967年11月20日凌晨，当我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天色依然黑暗得如同傍晚夜幕降临，我被无轻无重的黑幕天衣无缝地包围着，我的视线无法穿越黢黑的夜幕，但屋外北风劲吹却以不同的声音变奏传了进来，嘎啦嘎啦的轻微响动声是房门和走廊的窗户发出的，呼呼的啸声好像是树木的枝条在风中猛烈甩动发出的，清脆的啪啪声应是风流卷起的碎屑物拍打在玻璃窗上造成的，往日清晨鸟类甜润的啼鸣听不到了，我想这场风最少是八级大风，风声大作算不上音乐，但它来自大自然深处浑然的天籁交响，我听着风声也别有一种粗犷的韵味，它引起我心灵的一阵阵悸动。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早饭后，我翻阅了一会儿书。我头伏在桌面上想，天气已经变冷了，我已好几天没割草了，况且从11月份开始每天的招待所费用已变为1锭，这样下去攒钱是很缓慢的，到了冬天还要买棉衣棉鞋等生活用品，如果能到饲养院干活，就可以住在饲养院，每天节省几镑钱的住宿费用，况且饲养院有条黄毛狗和其他动物，它能给孤单生活的我带来一丝快乐。正当我想入非非的时候，民警莉作元杉进来了，他把户口簿和身份证交给了我，然后急匆匆地走了。我看着蓝色大本的摩西岛公民户口簿，里面的内容几乎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名字、民族名称和黑白照片；我抚摸着红色小本的摩西岛公民身份证，一张制作精美的白底黑字硬纸卡片插在胶皮小本里，卡片上有我的名字、黑白照片、落户村庄及数字编号：194209100037，我迅速地记下了我的身份证号码。
23日中午，我修路回来，梅朵在餐厅对我说：“牟勉哥，我姐姐说，她在菜园为你晾了一些干草，你傍晚收工后推着车子到菜园去一趟，尽快将这些干草搬到饲养院卖掉，过几天可能会下雪。”我听了，心情非常高兴。
傍晚收工后，我兴匆匆地推着卸了筐的小木车奔向菜园，梅芹正站在瓦房前等我。她一见到我，兴奋地说：“牟勉，这些草晾了好长时间了，一直没对你讲。”说完她就弯腰帮我忙活，我们先把干草扎成捆，然后一捆一捆地装上车，我一共来回推了五趟，共卖了26锭。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兴高采烈地对梅芹说：“梅芹，我已拿到了摩西岛户口簿和身份证，我向杨柳村借的钱也还清了，我现在不欠任何人的钱，但我在感情上却欠别人的。”我欲言又止，她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尽管在夜色中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我明显感到她在火辣辣地看着我，她以激动的声音说：“‘年深外境即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牟勉，我相信你在摩西岛生活时间长了，会逐渐留恋这里的。”我想，假如没有白天该多好呀！我们可以不用为肤色的不同而挑剔，两个人仅凭感情的喜好而沟通。
大概过了两天后的下午，果然下了一场小雪。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忙着参加修路，这天傍晚因为下雪，收工比往日早了一些。我回到招待所后，趁着小学尚未放学的时机，我拿起《杏瓦雨棠诗选》要去还书。我走近校长办公室门口，发现校长不在，只有姬涛奥美一个人坐在拼凑在一起的两张大办公桌旁备课，办公桌旁的白色墙壁上贴着四行字——
热情不可轻狂
和气不可盲从
沉着不可寡言
玩笑不可伤人
我感觉这四行字很有教育意义。奥美扭头见我拿着书，她马上说：“呀！牟勉，校长在图书阅览室。”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阅览室。我私下里想，校长选择与奥美共处一个办公室，真是漂亮女人谁都喜欢呀！
我走到阅览室门口，发现校长佩夫君笙坐在桌旁，面前摆着一本很厚的书，他一见我，马上站了起来，并且招呼我进去。我说：“校长，杏瓦雨棠的诗选我基本上看完了，我想还给你，再借一本。”
他说：“已借的书不还给我，也可以再借一本。你读了这本诗选有何感受？”说完，他热情地招呼坐在他的侧对面。
我将书轻轻摆在桌面上，慢慢移动着椅子坐下了，我说：“杏瓦雨棠的诗歌写得很好，不愧是摩西岛的著名诗人，许多诗歌我读了很受感动，有些诗歌我已背下来了，特别是有一首诗《假如爱情欺骗了你》，对于正值爱情抉择的我很具有启发意义。”说完，我虔诚地望着他犀利的眼神。
他启口而言：“光荣和梦想永远属于最激动人心的诗人，可以说，诗人是文学天地的情种和哲王。雪莱、拜伦、普希金、泰戈尔、希梅内斯等人的诗篇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只要人类还有情感，就永远会有诗人和诗歌。爱情是文学不灭的主题，诗人以抒情者居多，皆因爱情是生命的源泉。说起男女之间的爱情，它是人生最珍贵的一种情感体验，它不同于亲情和友情。你现在正处于爱情的体验期，结婚是最终目的。我觉得，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应以般配和互补为基本条件，般配应是最理想的婚恋组合，如果不能达致般配，互补也不失为较佳的选择。”说完，他眼睛盯着桌面，眼神扑朔迷离，好像忆起了自己年轻时恋爱的美妙时光。
我接着说：“校长的话颇有道理，好像是你恋爱经验的总结。恋爱结婚是受各种条件制约的，般配或互补是婚恋应掌握的原则，否则，恋爱容易陷入空谈或单方面欺骗。干什么事情都要有经验，我在恋爱方面的经验就很欠缺，更称不上是一个情场老手。”
君笙校长听了我的话，兴致突然高昂起来，他说：“青春的时光美好而易逝，爱情的火花绚丽而短暂。咳！咱们不谈爱情了，谈点教育学或心理学方面的话题。”
我略作停顿，插话说：“校长，我读了十五年书，对学校的感情非常深厚，对教育方面的事情也非常感兴趣，你能大体给我讲解一下杨柳村小学的教学状况吗？”
君笙校长用左手拇指和中指轻轻向两侧抹了抹髭须，然后口若悬河地说：“摩西岛一般不设幼儿园，孩子过了八个年头就开始就近上小学，小学共有五个年级，每个年级开设的课程是不一样的，一年级开设的课程包括摩文课、数学课、劳动课、体育课；到了二年级，增加了美术课、音乐课；到了三、四、五年级，又增加了社会课、自然课、演说课。杨柳村小学包括我在内共有八名教师，有的教师只教授一门课，有的教师兼代两门课，比如我是校长，兼授社会课；婵亭岐霞是美术课教师，兼代自然课；兰柏吉恩是体育课教师，兼代劳动课；莲科叶潘是音乐课教师，兼代演说课；蓓程元奇和姬涛奥美是专职摩文教师；媛华杰克和燕夫桂芳是专职数学教师。”
我听着他流利的话语，想让他休息片刻，我抓住时机插话说：“啊哦！原来杨柳村没有幼儿园，难怪我刚进入杨柳村的时候，看到许多六七岁的儿童在街头玩耍。我听奥美说过，小学也不开设英语课。”
校长紧接着说：“牟勉，你看笼中的鸟和野外的鸟，哪种更自由幸福？笼中的鸟因缺乏自由失去许多的快乐，野外的鸟可以自由地觅食、飞翔、嬉戏。儿童年龄太小就把他们关进幼儿园，好像鸟被关进了笼子，不利于他们身心的健康成长。在摩西岛，英语是第二重要语言，但小学阶段不开设英语课，这样有利于摩文教学。”
校长说完，我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他合上翻开的书页，我从书背上看到这本厚书的书名是《资本论》，我知道它是马克思的经典著作。他见我对这本书感到好奇，他解释说：“小小摩西岛虽然只身飘零大洋，对人口及商品的控制非常严格，但与外界的文化交流却不间断，通过摩西岛驻日本经济文化办事处，国外的文化信息都可以源源不断输送到摩西岛来。”
我不想转移话题，我试探着说：“自然课是传授给学生大自然方面的常识，体育课是为了锻炼身体，那么，社会课、劳动课及演说课：“青春的时光美好而易逝，爱情的火花绚丽而短暂。咳！咱们不谈爱情了，谈点教育学或心理学方面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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