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去工艺组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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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勉,冬天的衣服你早就应该准备了。尽管你很年轻,摩西岛的冬天也不是马马虎虎就能混过去的。摩西岛的夏天有两个多月比较炎热,最热的时间有半个月,最高温度能达到32度。摩西岛的冬天有四个多月比较寒冷,最低温度能达到零下15度。”她走下被服坊门口,站在离我不远处,充满关心地说。

  我惊讶地说:“听阿姨这样讲,摩西岛的冬天严寒而漫长,我必须备足衣物。”我看着眼前的木质大转轮,好奇地问:“文秧阿姨,这个木质大转轮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一架人力洗衣机,不宜称作大转轮,它实质上是个大转筒,用它可以洗涤大件或大量衣物,比如衣服、床单、被套、毛毯、地垫、窗帘、挂毯等,用它洗涤比较省力,使用的时候,只须将摇把插在两侧的轴孔里,甩开手臂摇动即可,美中不足的是,它不能高速脱水。”她咳咳一笑说。

  我恍然大悟地说:“我以前从摩西岛的一盒火柴封面上看到过类似的图画,我没想到它竟是一架洗衣机,摩西岛人民真是富有智慧呀!”

  “牟勉,你刚才在大院转了两圈,对这个大院基本了解了吧?!这个大院有被服坊、组长办公室、挂面坊、豆腐坊、磨坊、油坊、木匠坊、金器坊、维修坊,如果你将来在杨柳村结婚安家的话,肯定要经常光顾这个大院呀!”她说完,招手延揽我进屋。

  我的双脚一迈进屋里,菊春文秧就欢天喜地当着屋里一男一女的面说:“喂!彩雨柳柳、清汉学千,你们歇一会儿吧,奎松拉维的海员朋友海上牟勉来了,他要订做一件棉袄和一条棉裤。”他们俩侧身看我,我向他们点头称呼致意。文秧招呼我坐在靠北窗的长椅上。

  坐在缝纫机机旁的彩雨柳柳上穿左扣对襟碎花袄,下穿石青色右侧系扣宽松长裤,她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容可掬地说:“海上牟勉,你还记得月亮节晚上的热闹情景吗?”

  我说:“刚过去一个多月,怎么不记得!我清楚地记得你拿出臂兜里的白手帕为你的密人友波擦抹嘴唇。”菊春文秧和清汉学千听后莫名其妙,继而呵呵长笑。他们二人一笑,柳柳的脸面霎时红了,我也赶紧陪笑。这时,我看到彩雨柳柳别具少妇风情,她身上洋溢着肤色健康、成熟丰满、体形流畅,好像一只快活的黄鹂鸟。更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清汉学千,他上唇的髭须修呈平直的“一”字形,两头尖细而中间粗厚,下巴的颏须只保留中间的一撮,中上部粗厚而下端尖细,脸面的其他部位刮得干干净净,我感觉他的胡须仿佛是由三只毛笔的笔毛拼凑而成,他戴着一个高筒圆顶黑毡帽,身着黑色右扣对襟上衣和蓬松长裤,长耳挺鼻丰脸的面容上轻浮着浅浅的友好式微笑,四十多岁的他俨然一副绅士风度。

  老盯着清汉学千的脸,我感到不太礼貌,我微微转移视线,寻找话题说:“彩雨柳柳正值盛年,如果能留两个长辫子,会显得更加靓丽。”

  柳柳像受宠若惊似地说:“且不说婚后留长发有诸多不便,就是摩西岛的习俗我也不能轻易违背呀。摩西岛民间有句顺口溜‘长发少女短发妇,未婚男子不留胡,男子结婚入女家,三世同堂时光度。’我留长发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会显得我另类和心里别扭。”

  我赶紧接着她的话茬说:“在人类社会里,道德习俗的力量仅次于国家法律,它潜移默化不成文地规范着人们的思维和行为。”

  我刚说完,清汉学千认真地瞧了我一眼,从凳子上慢慢站起来,他见我们三人都说话了,他也不甘示弱,他用手轻捋颏须后,说:“奎松拉维和海上牟勉都曾经是海员,海员这个职业很好呀!可以趁工作之便免费环球旅游,不像我们整天呆在一个屋子里,与这些花花绿绿的布头打交道,没有机会见识大千世界的美好风光。”

  他一说完,文秧和柳柳连连点头,好像非常赞同他的观点,我吞了口唾沫,说:“我们海员心里羡慕陆地上生活的人们,你们却羡慕海员,如此说来,干一行够一行是不公开的默认真理,幸福的标准因人而异呀!”

  我的话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子,他们彼此搭话,互相争论“什么是幸福”。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我仔细浏览着这个被服坊,只见被服坊由三个大房间组成,中屋是裁缝间,东屋是布料间,西屋是成品间;裁缝间的中堂偏北安放着一个大台桌,上面覆盖着大白布,台布上面摆放着一把大剪刀,一只淡黄色的大竹尺,一个展开弯曲的布尺,一只电熨斗,一块石笔,一只铅笔,一个笔记本,一块黑色的布料胡乱堆放在台布上;裁缝间的东南角安放着一台缝纫机,菊春文秧正坐在机旁说话;西南角也安放着一台缝纫机,坐在机旁的彩雨柳柳利用说话的间隙,不时地用脚踩一下缝纫机的踏板;站在台桌东侧的清汉学千,手里拿着一只浅黄色的小竹尺,他一会儿用尺轻轻拍拍手掌,一会儿将竹尺弄得很弯曲,我看了很担心竹尺会折断;裁缝间北墙根安放着一张长条木椅,我坐在木椅上一边打量着这个被服间,一边听他们争论。

  利用他们三人都不出声的间隙,我适时地插话说:“幸福像长寿一样,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富有争议的话题,希腊有位哲人曾吐金句‘幸福的秘诀就是适度贫困’,我觉得财富的多少固然与幸福有关,但财富只是一个外因,幸福主要是一种心理感受,内因更为重要。幸福主要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需要用心灵去感受。如果有心,即使身处陋室,也能感觉到幸福;如果无心,即使身处丛林,也感觉不到幸福。试问飞翔蓝天的海鸟幸福呢?还是忙忙碌碌的洞穴蚂蚁幸福呢?”

  我的话语刚一结束,他们的口都吃惊地张开了,清汉学千打破僵局说:“幸福这个问题太高深了,连哲学家都回答不好,何况我们呢?不讨论这个了,牟勉今天来是定做衣服的。”说完,他就拿起布尺,在我身上比划测量着,测量完毕又记在笔记本上。然后,我跟随他走到布料间,学千热情地向我讲解各种布料。选好布料后,我又跟随他来到西面的组长办公室。组长英中丽娅和保管员兼会计杉原兴凤都在房间,学千当着她们的面说:“海上牟勉要订做一件棉袄和一条棉裤,布料已经选好,先把钱预交一下。”我根据刚才讲好的价格,从兜里掏出31锭摩币,递给了杉原兴凤,她给我开了一张收据。

  我走在大院准备回返,回眸看着这个铺着长条块石的大院高低不平,站在被服坊门口目送我离去的文秧扬声说:“海上牟勉,现在这个大院有些冷清,五六月份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杨树叶子沙沙响,苦楝树花馥郁香,连燕雀也来凑热闹呢!”突然翡宾普温从金器坊里出来了,他被熏成灰炭花脸,穿着吊带工作围裙,手里提着一个水桶,我侧脸大声对他喊话:“普温,冬天打铁可暖和呀!”他露出一行白牙说:“当然暖和啦!你没听说过杨柳村的菜刀远近闻名吗?”

  我顶着北风艰难前行,冬天的阳光真是个令人留恋的稀罕之物,此时的太阳已不知隐匿在太空何处,连阳光也不肯轻易抛洒一片,这更增加了严冬的肃杀气氛,朔风像无数只看不见的麻利小手,无微不至地将我的头发向后梳理得服服帖帖,一股一股的寒冽空气灌入我的口中,我的头脑感觉颇发灵感。我想,身为公务员的荣力友波虽是白种人,但论相貌,他明显不及混血的彩雨柳柳,这种婚姻大概就属于互补类型吧;媛华杰克的密人英中丽娅风韵犹存,我看她年轻时肯定比彩雨柳柳漂亮,可现在她明显不如柳柳好看了,三十六岁已有三个孩子的彩雨柳柳正值黄花盛开待落时,而五十岁的英中丽娅恰逢绿叶渐黄挨槁日;清汉学千的毛笔头状胡须让我大开眼界,他的“一”字髭须很像救生艇荡开的双桨,下垂的颏须好像救生艇尾摇摆的舵叶,经过巧妙修整的男人胡须是一道道移动的美丽风景线,它能使我们的生活增添不少的情趣;我对海员职业颇有成见,可清汉学千却羡慕海员,看样子我对海员职业误解太深了。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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