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信之人第1/2段
“哈哈，不计前嫌，不计！”濯玉道长竟也大声爽朗地笑了。
陈秉正老族长见此时气氛甚好，便适时笑道：“道长雅量，真乃性情中人！令人敬佩！道长既是修道高人，又是屈子后人，想必定是以替天行道，惩恶扬善，锄奸扶正，护佑苍生为己任，诚如道长方才所言，此番远道而来，是专为我族中之事，老朽不胜感激。但道长所言之事，老朽及族人尚有许多疑惑，这屋里都是自家人，还请道长明示！”
濯玉道长闻言，笑声戛然而止，表情立即严肃起来，正身抱拳，颔首言道：“老先生不必客气。贫道虽远在武当，然修仙问道二十余载，也常随师尊游历四方，有所见闻，得其点化，玄门之事也通晓几分。”
“一个月前，师尊教我对弈，拟天地四方之仪为棋盘，聚阴阳衍化之气为棋子，拼杀起落之间，忽然棋盘震动，天地混乱，棋子散落，黑白不辨，进而山崩地裂，河川倒悬。师尊与我正惊诧之时，又见棋盘中江右之地方位，风云骤起，雷电大作，竟有九条小龙横空出世，在那处穿梭盘旋，忽又有陨星携天火骤降，直袭龙群，须臾之间便将那处夷为平地，混乱之中，仅有一条小龙仓皇逃出，其余竟全都被灭了，过了许久那棋盘才渐渐归于平静。”
“竟有此等怪事？”众人听这濯玉道长一番讲述，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纷纷议论起来，顿时厅堂里炸开了锅。
“江右之地，不正是我们这里吗？”
“为何会有九条小龙，这和我们陈家即将出生的九个娃娃有什么关系吗？”
“是啊，道长说的这九条小龙，难道就是咱家这九个娃娃？”
“瞎说吧，这道长欺负咱们不懂，又在故弄玄虚，还说什么天地为棋盘，阴阳为棋子，一个道士有这么厉害吗？”
“就是啊，咱们陈家怎么会有什么九龙降生？当今圣上才是真龙天子啊，这话可万万不敢乱讲，要杀头的！”
“九条小龙只逃走了一条，这和他刚才在门口所说的九个娃娃只能活一个，不是一个意思吗？”
“是啊，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陈家真的要大祸临头了吗？”
“大家安静！！”陈老族长将手中那龙首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杵了几下，自己也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厅堂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老族长喝了一口茶水，缓了缓，面色凝重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濯玉道长见谅，家人们久居此地一隅，未曾远游，见识浅薄，从未听闻此等怪事，有些失礼，还请多多包涵！请道长继续说来！”
此时很多族人都闻讯赶来，门里门外挤满了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濯玉道长继续说话，仿佛在等说书先生讲那江湖奇闻异事一般。
道长见这许多人围观，似有难言之隐，不肯继续说话。族长见状，摈退左右，只留下几位掌事的亲信之人，还有在场的一个仆人和一个丫鬟伺候，那便是陈金卫和环儿。
说到这两人，他们原本都不是陈姓族人。陈金卫今年十九岁，是陈家的上等仆人。当初还在襁褓之时，便被他的亲生爹娘遗弃在这陈氏大门口，现今的老族长陈秉正年轻时便是宅心仁厚，乐善好施，素有盛名，陈氏家族也收养了附近许多无家可归的娃娃，想必陈金卫的亲生爹娘也正因如此才敢把孩子丢到这里，希望陈家能可怜他、收留抚养他吧，后来陈家果然收养了他。
陈秉正第一次抱起这婴儿时，他非但没哭，还睁着大大的黑眼珠子格格直笑，这让陈秉正颇为欢喜，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
当时他的襁褓中还留有一块上好的玉佩，和一只绣着精卫鸟图案及“卫”字的荷包，不似普通百姓家的物件，大概是他爹娘留下的某种信物吧。因陈氏的上等仆人和丫鬟都会赐姓陈，仆人都以“金”为字辈，陈秉正就给他取名为陈金卫，正好也与“精卫”的名字差不多谐音，也算是陈秉正的一点善良的私心，给这孩子未曾谋面的爹娘一点交代吧。
虽说这陈金卫只是个仆人，性格也不太正经，但却深得陈秉正喜爱和信任，待他如同陈家自出的子女一般照顾和培养，读书写字，学艺做活，耳提面命，不在话下。
陈家的仆人若是有资质出众的，主人家也会让他们进入自家的私塾“修齐书院”，与诸位公子小姐一起读书作文，将来亦会资助其考取功名。奈何这陈金卫虽然聪明伶俐，却不喜读书，心思都在别处，正是“舞文弄墨他垫底，调皮捣蛋数第一”！
为此陈秉正也曾多次鞭策体罚于他，戒尺都打断了好几根，紧闭室也是常客，但他都不吭一声，像没事人一样，反倒练就了一副皮糙肉厚的体魄和比自家城墙还厚的厚脸皮吧，后来陈家果然收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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