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病第1/2段
转眼四年。
魏都,大梁。
煌煌宫阙之中,方凃身着甲胄,侍立于魏王身后。
胡床之上,不再年轻的魏王谨侧身而坐,以手托腮,双眼微微眯起,浑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而他的面前,则站着一位身高八尺有余,面容俊朗,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胡茬的中年男人。
方凃自然识得此人,秦相苏仪,举世闻名的大纵横家,也是这一次出使大魏的秦国使节。
眼下,这个曾以一张嘴说动燕赵二国的说客正在魏王谨面前侃侃而谈,仿佛毫不在意对方的轻视。
“如今魏势虽盛,但秦地有关隘之险,而军中悍勇者众,若魏与秦相争,恐为北方蛮夷所侵,于我二国,皆有弊而无利。”
……
兴许是听得有些乏了,魏王谨晃了晃脑袋,不耐烦地将身子从一侧倾向了另一侧,神情却依旧慵懒而散漫。
至于面前名士的高论是否入耳,依方凃所见,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说到底,如今的大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身处中原逼仄之地,于虎狼环顾之间,处处掣肘的弱邻。
昔日的强敌,皆于魏军铁骑之下灰飞烟灭,那些堪称辉煌的过往也逐渐为人所遗忘,只流传于一些心念故国的遗老之口。
正因此,如今偏居一隅的西秦,又哪里拿得出让大魏心动的筹码?
若是换作其余说客,恐怕早已在听闻这近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战时,便打退堂鼓,又如何敢于真的来到殿堂之上,直面魏王谨?
也唯有这一位,被世人誉为一张嘴便配得上一国相印的名士,才拥有这份常人所不及的胆量。
只可惜,大多数情况下,做事的勇气与事情的成败之间,往往没有太大的关联。
眼下,任凭苏仪巧舌如簧,口若悬河,可魏王谨的脸上却依旧风轻云淡,宛若嘲弄着对方徒劳的挣扎。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方凃无言地摇头,他熟知自己的王,绝不会被如此轻易地说动。
“秦愿世代为大魏属国,年年进贡,岁岁来朝,秦王长子,入魏为质,以表诚心。”
苏仪的声音在殿堂之中回荡,哪怕是这般耻辱的话语,落在他的口中,却依旧是那样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已经是秦国最后的底线,放弃尊严,放弃利益,以求换取绝不可能长远的和平。
可即便,苏仪已经卑微到了这般田地,魏王谨却仍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甚至还颇为不雅地翘起了二郎腿。
毕竟,这天下,谁不知晓,秦国是一条养不熟的野狼。
若是放任不管,终有一日,那昔日摇尾乞怜的忠犬,便会化作噬人的猛虎,将养虎为患的蠢货吞噬殆尽。
可就在方凃都已经认定,自家大王即将下达逐客令的时候,一阵莫名的剧痛袭来,让他眼前的景象尽数化作黑暗。
方凃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只听见身前宫女慌乱的叫喊声。
……
当方凃再度苏醒过来的时候,面前的景象,早已不是那气氛凝重的朝堂。
他此刻正躺在床上,床边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方毅,曾经的魏国国相,同时也是自己的父亲。
&e 毕竟,这天下,谁不知晓,秦国是一条养不熟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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