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病第2/2段
“躺着就是了。”一旁，方毅的声音传来，柔和而不失威严。
“嗯。”方凃应了一声，乖乖地躺下，心中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平静，他自然明白，自己这一次可是闯了大祸。
“王那里，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还让你好好休息一阵。”与此同时，方毅开口说道，“不过我替你把官辞了，这条路，可能不适合你。”
方凃默默地点了点头，对于那令人羡艳的官职没有丝毫留恋。
毕竟，这一次，若非他是方毅之子，恐怕昏迷过后，便不会再有苏醒过来的一天了。
“等你好些了，就去楚地，去你项伯父那里住段日子，好好打磨下身子。”一边说着，方毅站起身来，缓缓向外走去。
方凃心中感动，但感动之余又不免有些羞愧，若非摊上自己这么个儿子，父亲的鬓角也不至于白得如此之快。
正想着，门外有动静传来。
方凃侧过头去，便看见一个身穿浅绿深衣，大概十五、六岁年纪的姑娘端着盆热水，从门外走了进来。
“少爷。”那姑娘小声呼唤一句，在方凃的榻前跪坐下来，将干净的毛巾浸入水中，拧干之后，于方凃的脸上细细擦拭。
这样的动作，她已经做过不下千百遍，以至于方凃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于她而言，都无比的熟悉。
“青鸢，我是不是很没用？”方凃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面前的女孩是独属于他一人的丫鬟，也正因如此，方凃才敢于向着对方吐露心声。
听闻这样的问题，青鸢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窘迫的神情，擦拭方凃面颊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片刻沉默之后，青涩的少女展露笑颜，她用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向着方凃说道：“不管旁人怎么看，在纸鸢的眼里，少爷就是最棒的。”
就是这般幼稚的话语，落在方凃的耳中，却成了弥足珍贵的认可和理解。
他何尝不知，那些同为官宦世家出身的年轻人，在暗地里是怎样议论自己的。
身患怪病，又不是自己的过错，但世人的偏见和歧视却如影随形。
甚至于，若非他有一个名为方毅的父亲，这群人的议论恐怕还要变本加厉，甚至于就连当面嘲讽，也并非全无可能。
眼看着，自从成年之后，这怪病发作的频率是越来越低，甚至于有时候，就连方凃自己都会忘记身体的异常。
可这一次，当着秦国使节的面，作为魏王侍卫的自己居然当众出糗，就算方毅不提，恐怕方凃自己也再无颜面留下。
一念至此，方凃不禁神情落寞，这世上能走的路只有那么几条，可对于自己而言，却好似尽数断去了一般。
可正当方凃自怨自艾之际，门外的小院子里却再度有动静传来。
青鸢站起身来，将毛巾放回到盆中，掀开门前的帘子，随即便走进来两位方凃意想不到的客人。
其中一人，是大魏的王，整个庞大国度的统治者，也是方凃曾经侍奉的君主，魏谨。
这自然是看在方毅的面子上，否则哪有君王会亲自前来探望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
但另外一位客人的身份，却更加出人意料，秦相苏仪，这位与大魏站在不同立场的名士，此刻竟然就跟在魏王谨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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