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女庙第1/2段
是日正午，魏王宫的一处暖阁内，方凃站姿拘谨，只觉浑身都不自在。
来之前，他本以为这只是君臣离别之前的一次私下会面，自家的王多半会看在老爹的面子上宽慰自己几句，顺便送自己一点在楚地横行霸道的资本。
可就在他迈入门槛的一瞬间，从各处直射而来的目光顿时令他僵在了原地。
在挂着一副勉强笑容，于各位叔伯辈面前行礼问候之后，方凃的脑子已是一片空白。
“凃小子，听说你要动身去楚地了？”问这话的，是太傅陈少安。
别看如今的太傅已然近乎虚职，但作为与方毅同一时期的大魏老臣，陈少安的话，在大魏还是极有分量的。
方凃不敢造次，默默地点了点头，乖巧得就像个等着被私塾先生打板子的顽童。
与此同时，坐于正中的魏王谨也换了个更加舒坦的姿势，慵懒道：“听那苏仪说，凃小子是被楚地的神女收去了一魄，才会患上这等怪病的。”
“臣就知道，这楚地的神女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旁的钱布衣顺势插嘴道，明明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却还是时常耐不住性子。
“布衣，孤记得，楚地的事情，是你在处理吧？”魏王谨的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彩，向着自家宰相问道。
话音落下，这位大魏宰相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谄媚的笑容，“大王您的吩咐，臣又怎么会忘记的，那些神女庙，早就被臣处理干净……了。”
话说到一半，钱布衣莫名一顿。
他分明看见，自家君主的神情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令得他心头一跳，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方才勉强把话说完。
“我刚才没说错什么吧？”钱布衣心中这般忖度着，额头上却是冷汗直冒。
旁人或许还会被魏王谨这几年的慵懒模样骗到，但他是谁？方毅的门生，又岂能不知自家君王年轻时的脾气。
“钱叔，你的意思是，如今的楚地，已经没有神女庙了？”
这时候，方凃的声音传来，言语之中夹杂着些许难以掩饰的紧张。
如果从方老爷子那里算起，方凃和钱布衣本该是同辈人。
可偏生方毅老来得子，方凃刚出生的时候，拜在老爷子门下的钱布衣就已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了。
这也是“钱叔”称呼的由来，不过并不妨碍方凃与钱布衣之间的良好关系。
“大概……是这样的。”莫名的氛围之中，钱布衣斟酌一阵，战战兢兢地答道。
一瞬间，方凃只感觉眼前一黑，谁能够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居然毁在了父亲的得意门生手中。
“凃小子的病想要治好，少不得去楚地神女庙一趟。”坐于胡床之上的魏王谨毫无波澜地说着，一面侧躺下来，双眼微眯。
眼看着大魏横扫诸国，一统在即，这位曾经堪称劳模的魏王，似乎也有了几分蜕变成咸鱼的征兆。
“这……”钱布衣一时语塞，中年发福的浑圆面庞胀得通红，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其实，神女庙还是有的。”
“嗯？”魏王谨难得坐正了身子，意味深长的目光在钱布衣的身上逡巡，吓得可怜的胖子赶紧跪了下来。
“那座神女庙，就在忠国公的府邸旁边，臣派人去拆了好几次，都被当地的百姓拦下来了。”钱胖子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忙不迭地解释道sp; 一瞬间，方凃只感觉眼前一黑，谁能够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居然毁在了父亲的得意门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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