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行将别离第1/2段
方凃的视力一向不好，加之相隔着数丈的距离，那鲜红身影固然显眼，但落入方凃眼中也只是模糊一片。
不过，方凃琢磨着，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等自己的人，应该找不出第二个。
他磨蹭着向前挪了几步，眼看着躲不过去，便一直走到能够看清对方面孔的距离，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参见公主。”方凃不争气地怂了，他选择用最恭敬而又最疏离的姿态来面对这个自己儿时的玩伴。
魏惜，当今魏王最宠爱的小女儿，此刻正怯生生地站在方凃面前。
“方……听说，你要去楚地了？”少女抿了抿嘴唇，将原先准备好的话语藏于心中，转而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问道。
少女心事不易藏，方凃又何尝不知魏惜的心意？
看着面前正值二八年华的青涩少女，方凃心中掠过一丝悸动，可临到头，却显得愈发畏缩，最终也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下一瞬，他分明看见，魏惜的眸子黯了黯，也不知是惋惜于自己的退缩，又或是伤心于某人的视而不见。
“保重。”魏惜说着，微微低下头去，一张俏脸因害羞而更红了几分，心中的诸般思绪汇聚到嘴边，只化作简简单单的二字。
“你也是。”方凃回应道，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如幼时那般摸摸少女的脑袋，可又立马回过神来，讪讪一笑，不敢有所僭越。
一阵默契的宁静过后，魏惜抬起头来，鲜红夹袄下的双手微微张开，似乎在索取方凃的拥抱。
看着少女眼中闪过的神采，方凃不忍拒绝，上前几步，将面前的佳人拥入怀中。
魏惜自然地将脑袋埋入方凃的胸口，感受着传递而来的温度，脸庞愈发红了，直红得发烫，又不自觉埋得更深了些。
沉默之中，方凃等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怀中的少女似乎并无松手的打算。
不得已，他只能厚着脸皮说道：“公主，我要走了。”
怀中传来几分动静，方凃低下头去，却恰好迎上了魏惜不舍的目光。
方凃承认，这一瞬，他的确有了几分留在大梁的念头，可随即，左脸颊便传来了温热而湿润的触感。
趁着方凃愣神的工夫，怀中的少女已然挣脱了他的怀抱，三两步蹦跳开来，一张俏脸红得近乎要滴出水来。
她没有再与方凃告别，只是转头瞪了这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一眼，风风火火地跑远了。
望着魏惜离去的背影，方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被偷袭的脸颊，不免有些许回味。
可忽然间，一丝不妙的念头于方凃心头升起，他意识到，身后的暖阁之中，或许有人静静地目睹了方才的一切。
身后，若有若无的阴冷视线传来，令得方凃如芒在背，冷汗止不住地冒出，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方凃不敢回头，只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缓步向前。
值得庆幸的是，直到他踏出宫门，也并没有人唤他回去。
“女大不中留啊。”暖阁之中，魏王谨淡淡说道，嘴角却浮现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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