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启程第1/2段
这绝对是方凃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以至于哪怕明知一旁左峥的脸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他还是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子。
“笑什么笑，走了。”左峥扭头向着四处张望一阵，见方凃的笑声已然引起了周遭客人的注意，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赶紧凑到方凃身边低声说道。
方凃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却依旧憋得难受，直到匆匆出了怡红楼的大门，才总算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喂，你笑得这么开心，有意思吗？”左峥气急败坏地摸着方凃的狗头，直到将对方束好的头发揉得一团糟，心里才总算平衡了几分。
“好了，我要回去了，到时候记得来送我。”以二人的关系，方凃自然不至于生气，只是一边捋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向着好友挥手告别。
初春的夜晚，寒意迫人，方凃紧了紧大衣，缩着头向着自家走去。
方府的门开着，门前守着个四十来岁的发福男人。
“吴伯，你不用等我的。”方凃上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将自家管家从半梦半醒中唤回了现实。
“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方凃略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的缘故，吴伯也不至于大晚上还要守在门口。
“没事的，少爷，这是老奴的本分。”吴伯憨厚地笑笑，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家少爷身后，双手笼于袖中，鼻头却不免被冻得通红。
二人走进了厅堂之中，关上门，总算隔绝了门外的寒风。
灯火通明之中，吴伯向着一旁的仆从吩咐道：“还不给少爷端壶热茶来。”
须臾，一杯热茶下肚，方凃惬意地靠坐下来，一边转头说道：“吴伯，你也冻了挺久，赶快喝一杯吧。”
“谢少爷。”
“对了，我爹他，已经睡下了吗？”
“这，老奴不知。”
吴伯微微弯下腰来，面露几分犹豫之色，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方凃应了一声，起身向着后室行去。
只是，他刚刚走出几步，便看见自己的房间内正闪烁着明暗不定的昏黄灯光。
“是青鸢吗？”方凃愣了愣，可按照常理，青鸢从不会在自己离去时独自待在他的房间之中。
如此一来，在排除了其他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方凃感觉自己应该已经猜到了唯一的答案。
果不其然，当他靠近一些，透过窗棂间的空隙，便看到了一道正在灯火下沉思的苍老身影。
方凃心中涌现出几分酸涩，不知不觉间，那个曾经不知疲倦的父亲也已近古稀之年，满头的白发好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流逝。
他回想起了四年之前的那一天，正当整个大魏都沉浸于灭楚的喜悦之际，他的母亲，方毅的妻子，却在病榻之上猝然长逝。
这是方毅一生唯一的挚爱。
贵为大魏丞相的他，竟是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
也正是从那一日之后，方毅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下来，即便在处理他最擅长的公文之时，目中也不时闪过迷茫的神情。
他老了。
短短数月工夫，他从威严的大魏丞相变成了一个垂暮的老人，再无多余的精力去帮助魏王谨掌控这个日益兴盛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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