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过刚易折第1/2段
方凃回头望了一眼，目光却恰好与项习对上。
一瞬间，方凃打了个寒颤。
这小家伙的眼神也未免太冷了些，简直比初春的寒风还要更加刺骨。
他勉强咧开嘴角，善意地笑了笑，却只换来了对方的无视。
方凃有些尴尬，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孩子就是这脾气，对陌生人总是爱答不理的。”
项田拍了拍方凃的肩膀，好歹给了个台阶下。
继而，他转向项习，一本正经地说道：“项习，你过来。”
“是。”项习应了一声，不同于面对方凃时的冷淡，此刻的他竟显得有些乖巧。
见此情形，方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家伙，也未免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吧。
不过，他也不至于跟个小孩子生气，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项习，你有成为宗师的潜质。”项田向着方凃苦笑一声，又转过头面朝项习，“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日后就注定能够成就宗师。”
听闻这话，项习抬起头来，并不说话，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似乎是在向往着那神秘莫测的宗师境界。
如今这江湖之上，堪称一流者众，而宗师寥寥。
即便是他这等得天独厚的习武奇才，也难以免俗。
“宗师境界，玄之又玄，纵使身处此境者，也未必能够参透全貌。”
项田背负双手，将自己昔日的见闻娓娓道来。
这番话，不仅仅触动了项习一人，就连其余的项家子弟，和方凃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项田并不藏私，继续开口道：“昔日江湖之中，曾有弱冠之年而登一流者。世人皆惊，视其为千年不遇之妖孽，以为宗师之境，于其而言，也不过手到擒来。”
这样的故事，顿时牢牢吸引住了他面前的年轻人。
以这些孩子浅薄的见识，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岁的一流高手是何等模样。
毕竟，他们的父辈，甚至是祖父一辈中，最强者也不过止步一流。
如此对比，便使得项田叙述之中的那个年轻人宛若神仙一般，凌绝于高山之巅，而不可企及。
“可就是那样的一个天才，却硬生生在宗师门槛前卡了整整八十年。”
然而，项田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这群年轻人的心中。
“直到这天才垂老于病榻，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之际，他也依旧只是个一流高手。”
这群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项田生动而残酷的话语之中沉默了下来，细细揣摩着那样的画面。
一个被万众瞩目，寄予厚望的天才，以弱冠之年跻身一流境界，年少得意，志存高远，畅想于宗师境界的风光，是何等的英姿潇洒？
可宗师难入，岁月蹉跎，彷徨于门槛之前而不得入，只能眼瞅着后辈天骄鱼跃龙门，后来居上，而自身垂暮，又是何等的可悲可叹？
哪怕仅仅想象一番，便可知那沉重到令人难以呼吸的绝望和悲哀。
众人默然间，项田的话语如同暮鼓晨钟，振聋发聩：“故我辈武者，当自强不息，戒骄戒躁，你们这点修为，可还差得远了。”
“晚辈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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