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南楚斗氏第2/2段
斗谷于菟提笔，又放下，抿了抿嘴。
“牛伯。”
旁边的老人躬下身来：“大人。”
“去府门把客人迎进来。”
老人应下，也不意外没人通报自家主子却知道有客来访，像是时有此事一样。
旁边偷着懒的少年猛地惊醒，老人的身影从他面前晃过，随后他便对上斗谷于菟的温和的眼神。
“啊……兄长。”少年羞愧地竖起竹简来，想把脸埋住。
“子玉休息一下吧，去院子里玩玩。”斗谷于菟摆摆手。
少年欣喜地跳将起来，按耐住神情，不让自己失态：“谢兄长。”
他向外走去，出了门，才舒了一个大懒腰，却见老管家步履匆匆而来。
身后跟着个年轻男人。
男人头发散着，却给人一丝不乱的感觉；他微低着头，眼睛恰好被发丝遮盖住；可见的半张脸上，白玉般圣洁；整个人就裹在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裳里；不高不矮，不壮不瘦，毫无存在感……却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一人。
斗子玉看得呆了，眼神一寸都没法移开，他心里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
“看看他的眼睛，看看他的眼睛……”
他不自觉地移步过去，像是要卡在男人身前。
老人连忙转身，想要拦住自家小主子。
可斗子玉陡然加速，手心处迸发出一卷气流，直扑男人面门。
发丝高扬，斗子玉呆住了，于是才回过神来。
“子玉冒犯先生，还请责罚！”斗子玉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知道为何就失了心窍，冒犯兄长都要请人相迎的贵客。
老人也忍不住好奇看向男人的眼处，他一路上就是怕自己忍受不住，才走得又急又快。
男人双眼是紧闭着的，原来一路都未睁开过么？
“子文向先生赔罪了，舍弟年幼，是我教导无方。”里边斗谷于菟的声音传出来，老人回过神来，一躬身，胆颤地抬手：“请先生往里去。”
他也不确定男人是否和郢都中其他的本地贵族一般蛮横，心揪紧了。
“无妨。”
斗子玉恍惚地想到自己最敬爱的兄长来，男人的声音，居然和兄长抚琴的声音一般如同天籁。
不像是从凡人的口中发出，更似于楚人信仰中的那些蛮神一样，从天边，发出不关己的真言。
等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子，斗子玉才慢慢缓过神来，看着随之而闭的大门，心中怅然。
……
男人坐下来，很放松，似乎自己是令尹府中的常客一样。
斗谷于菟却隐隐猜到面前的生客来历非凡。‘
他开始沏茶，男人就看着他熟练地摆弄。
“你是中原人？”
斗谷于菟手一顿：“不，我的故乡就在楚国，在一个小邑罢了。”
“可你懂很多中原礼仪，连下人也是如此；不但如此，你还懂品茶。”男人微微抬头。斗谷于菟按耐住自己，虽说男人似乎一直闭着眼，但他也不好直看，实在冒犯。
“虽未受周礼，却实在心有所往。”斗谷于菟直言。
两人都耐心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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