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会第2/2段
黑面高大的先轸应了一下：“嗯？”
“……你也有心事？”狐偃嘴角扯动一下。
“算是吧。”
狐偃想到先轸看男孩的眼神：“那个小厮？先轸与他相识么？”
“非也……形体相似而已，气质却大相径庭。现在想来是认错人了。”
狐偃微微一皱眉：“既是如此，我们倒是对他多有冒犯，回府之后，遣人送去一些钱财稍作补偿吧。”
“啊！舅父要回酒楼去？”重耳被水灌一样激灵一下，回过神来。
狐偃无奈地看着重耳：“公子恕罪，老臣想，入冬之前，公子都不宜再出府了。”
重耳知道他敬爱的舅父兼师长这是要关他的禁闭了，瞬间又蔫了下去——足足六个月呢。可奇怪地，他又忽然轻松了些，明知无法相见比之朝思暮想而不得似乎要好一些？
狐偃微微一笑：“公子宽心，此后还有很多东西等公子去学呢。”
马车外，先轸轻轻吐出四个字来：“北河彻……么？”
夜晚，祝江坐在木桌前，提笔，想了想，又放平，他抓了抓脑袋，头发乱为一团。
一块大屏风把这屋子分成两块地方，里边那块就是竹儿的休息之处了。
竹儿小心地把脑袋从屏风外探了出来：“北河？”
“哦，竹儿还没睡吗？”祝江没有回头。
竹儿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竹儿心绪很乱，没有睡意。”
“北河在为白天的事伤神吗？”
她还是不傻的，可祝江却巴不得她此刻呆一些，老老实实上床躺好就行了么！
“没呢，我们就是两个酒楼的小厮，可比不得他们，想来也不会与我们多作为难的。”
“嗷……其实老板说得在理，只要北河安生，竹儿也情愿……”
“还说没睡意？你都头昏了，还不上床去？”祝江打断她。
竹儿感受到他微微的怒意，有些怯怯：“是，竹儿这就睡去。”
祝江听着动静，细细簌簌的一阵响后，屏风那边于是安静下来。
等到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拿起烛火，推门出去。
老板和其他小厮都睡熟了，祝江轻手轻脚地下楼去，推开大门，翻身带上。
外面冷冷清清，天上的月亮却分外明朗，银辉漫漫地洒落在这座小城，远处是蛰伏的群山，传来嘈杂的虫鸣。
这座被历史埋没的小城啊，他现在才如此细致地一览它的夜貌。
齐军南伐，接下来就是齐楚召陵之盟了；这时候秦晋联姻，可怜的太子申生今年末就要自杀于新城……和自己的认识一般无二，可是……
似乎又有些不一样，比如那个神出鬼没的声音；比如那个从天而降的红色裳摆。
说起来他可是根正经的理工楞木，为了舔……追历史系师姐才发奋了一段时日……现在却感受到了一丝的不友好。
他想着心事，走在街道上。
直到某一刻他忽然间抬头。
前方一片黑暗中，亮起一点烛光，像是等了某个人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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