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变故第2/2段
听到这里，管仲松了口气，可心里却仍惴惴不安。
“君上可知为何辕涛涂不愿君上过陈地？”申侯低低一笑，也不去看齐君：“昔者八国之军南下过陈郑，大肆侵掠，扰我两地之民，以致一时田地荒敝，流民四布。辕涛涂也正因此而唤我一同前来，劝言君上易道而回。”
辕涛涂松了口气，细细一想，喜色重新浮现在脸上。
管仲袖中握着的拳松了下来，若只是这般，虽坏，倒也没有太糟；他当然明白不能如实对齐侯言说，正如王子成父私下和他交谈，君上是那种视颜面如生命的人啊。
各国之民都传颂着“周公伐东，东民欢悦；周公伐西，西民来迎；周师所向，民相趋随”。武王时，周公旦征伐不忠，军队过境，人民安乐，不伐者甚至日夜期盼周师前来；若是让君上知晓伐楚之军如此让人不齿，他会作何想？
因而此事只能下臣将领们私下去解决……可，申侯就这般全然托出？管仲也恼了，此时见君上模样，了解前因之后，易道之事或许就定下了，可心下必然是不喜的。
早先就计划好一人言黑一人言白么？为何不先与我计量？管仲掐了掐衣袖。
齐侯沉默一下，慢慢地看下去，几个君侯眼神有些躲闪；随后又侧眼，见到管仲低头不语。
“寡人……已知，卿也有功……”
申侯咧嘴笑开：“不不不，君上错会我意……”
“或许如此听来，辕涛涂自是一番好意……可若下臣告之君上：辕大人两个月前，私见东夷来客，又如何？”
主帐里气氛忽然就凝固了。管仲瞪大了眼，看向辕涛涂。辕涛涂却意外地没有辩解，反而沉默着低下头来。
申侯向后看辕涛涂：“辕大人可敢言之？”
“涛涂…的确于夏末，见一东夷侠客……”
陈侯拍桌而立：“辕涛涂！为何不上告于我？”
辕涛涂慢慢拱起手来，躬身下去：“臣……不能与他人言之。”
陈侯自觉听错了…辕涛涂此刻依然不愿开口细说此事？
申侯相陈侯躬身：“陈君息怒，下臣之言未尽。”
齐侯眼神飘过去，陈侯脸色难堪，坐将下来。
“方才入军中时，我才恍然。如今八国之军往来南北两处，士卒皆疲，若沿东而走，被东夷之师以逸待劳，又该如何？”
“想必辕大人眼见陈民受苦，心下不满颇多？可齐侯威严压服四海，八国之军势不可当，又无计可施？兴许忽有一日，便心生歹念……”申侯加重语气：“于是计划引联军入东夷之地，借刀杀人？”
辕涛涂声音低沉：“涛涂确实心有不满，然从未想过坑害我中原之师。”
管仲站立不住了，若是任申侯言之，齐侯……
“仲以为此事并非如此，申侯一人言之，谁能佐证？”
申侯没有露出意外之色，反倒朝管仲一拜：“管相国所言甚是，辕大人所想，不过全然是下臣猜测……然而，辕大人莫非真的不记得了么？”
“阁下可不全然是中原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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