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第2/4段
一世沈清轩,富贵公子,极要强的性子,十三年中狡诈奸佞之处只用在商贾之中,为族人造福,与人为善,也会对着外人低头,人言侮辱时宽容大度。只要不伤及亲人,他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君子。
二世季玖,生来富贵荣耀,心中家国天下,忠贞不二。铁马冰河征战一生,宠辱不惊。也是要强到了极致,不该低头时决不妥协,该妥协时也无犹豫。始终是非分明,活的明明白白,一点不肯含糊,果决干练。
两世为人,其实都是同一个秉性:该护着的,绝对不弃。
一世护家,二世护国。他都不曾背弃过。所以沈珏,毋须去教诲什么,自有人做给他看,一言一行,为人为事。
柳延取过红盖头,抓在手里低低笑,轻声道:“却都不好,否则怎么两世,都未娶到你。”说着手腕一掀,喜帕罩住了伊墨的脸。
伊墨不动,任红色扑袭过来,在眼前笼罩的严严实实。他自知此刻端坐在床畔,顶了红盖头的自己十足一个新娘模样,却不觉尴尬。曾经这人要娶,他不屑嫁,一面是眼高于顶,一面也是始终想象不出自己嫁人的模样。
而今大红喜色笼罩在眼前,他却想着,总算还来得及。总算没有辜负的彻底。
心中欢喜仿佛小小石块抛入湖底,水面漾起的一圈圈逐渐扩大的波纹。
辗转三世,他终于圆了他的梦,对方欢喜,他就欢喜。
喜帕外的世界,站在他面前的人,却渐渐通红了眼。仿佛身处梦中,却又深知是现实。
他们成亲了。
柳延捏住盖头下方,手指颤抖着,红布在他手下颤巍巍的掀起一角。
红帕下先露出了一截下颚的曲线,接着是单薄的唇,而后是鼻,最后是一双异常漆黑却温柔的眼。风华内敛,绝世无双。
柳延倾身过去,额抵着额,鼻顶着鼻,抬手,他将那方红帕罩住了两人。
喜庆的红成了他们的世界。
“我喜欢你。”柳延说。
伊墨抬手将他拥入怀里,应道:“我也喜欢你。”
“第一世喜欢你,第二世也喜欢你,”柳延眨了眨眼,泪珠滚落下来,低声道:“一直都喜欢。”
伊墨“嗯”了一声,露出笑容。往昔压抑的怅然与苦涩,长久的封存在心底,仿佛被光阴酿成了一坛酒,只为今天的启封。
封印被打开,那些磋磨与苦痛,已经成了一坛甘甜的酒。
喜帕下柳延贴上他的唇,许久不动,停滞在上面,仿佛在回忆曾有的温度与气息,凉而软。
嘴唇贴在一处,伊墨也没有动。
洞房花烛夜,喜帐被放下,帐中两人相对跪坐,柳延伸手替他宽衣,黑色的宽袍广袖落在一侧。在伊墨手下,他身上的垂带束袂也散落在一旁。
宽衣间隙,两人忽而抬起眼来,目光交接,柳延耳根发红,伊墨眼底却有微光闪烁。看上片刻,两人又重新低下头,扯去对方长裤细索。
终是赤条条□了,仿佛两个刚出生的婴孩。
柳延却没有动,只是脸上微红,目光停在他脸上,仿佛在问询什么。他没有说话,伊墨已经懂了,倒是笑了一声,躺在枕上,伸手对他道:“来。”
柳延握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伏在他身上,先是亲了亲他的额头,一路往下,吻上他的唇,辗转一番分开后,才轻声问:“上一回……疼吗?”
伊墨说:“不疼。”
柳延却不信,怎么会不疼。他清楚记得自己是带着怎样的不甘与委屈打开他的身体,也记得那个晚上,自己流了多少眼泪。
若伊墨不疼,那必然是心更疼。
像是要补偿一样,柳延小心翼翼的亲吻着他,从额头到鼻梁,细细密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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