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与海妖第1/1段
请不要不敢于说出你的羞涩的言语,请不要把最触目惊魂的词在你的惶惑的眉宇间强作隐藏或是镇压,溘然而去的风已经卷过了大地,有什么秘密都并不会如尘坌般暧昧与隐藏,关于价值与裁定本身是看不起任何营为与遮挡的心的。立体与既遂已经以自然而又深挚的方式与以了对象世界(你就像一个猴子一般顺遂着这“规矩”与“法则”),无论是晦暗不明还是升涌如禽的,为公平你应以自己作为代价,对自身所犯之价值、本质与生存的罪都一应同等地行受,你当唾弃自己同唾弃唇边的一粒粪土一般,你的眼中应对自己也流出鄙薄,耿直无偏。这是关于理智所应尽的职责,它好于思索与面对的东西太多,但绝不应该轻手的作为更可观的、更真正重要与更实质性力量的“自我之视”,更应作为铁爪扣在你身上以及扣在它自身之上,它不紧赖着真实的成受与否之教义或是规训,因这些存在并不因其物理上不在而消灭了它的实在与本性,它们是它作为自身之性的一个发展,如同浪涛未被惊起与惊起之差别而已,如同“橐龠”之作与未作、虚移与实坐。关于人的感官的分界线就在于此,真理之示永悬于头顶,只生理让它划开了两处不同的意志官能。也就是说,你根本没办法掌管作为天然被交付出的、亦即天然在真实之“场”中的“东西”,你无形或有形中总是在与之“较量”而已,一种其实如此不是一个秘密的“赤裸裸的暴露”,因随时站在空气中,因随时都如同一个纤毫毕露的等待之躯,而且这躯体绝不无辜,因为它也奉行着不可逃离的自身并不无辜的自是的法则,它不动或是运动、发生或是不发生,已随时准备好外露自己都未曾想到的或防无可防的“形体”,它是一个没有选择的“被选召者”,将在无感的、安逸的、荒唐的、不体面的以及幽隐的、具实的、沉重或痛苦的、否定的河流里,像一团苔藓般顽强而又如被监禁地滞留般附着于石皮之上,“自由地去行为”,这“自由地去行为”底下的根里,将是一座永恒的机器和城池,它的“价值”甚至是直接站在这世界里的一座巨型建筑,你所发生的所有斗争与执固、细琐与沦陷、狭隘与痴騃都在这建筑之侧好像投影或是追随、附庸或是臣徒。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智识上的了知——是的,正如人要乞灵于神真正的化身与降临时才深以为自身是一宗教使徒一般,才真以为离上帝形神之亲近继而灵智飘然,真实对于一个人的灌注也需要真实实际而来时,只是将去向的是另一种光景的现实,神的妙用的象征与体会都会毫无可借(但你又确认识到“神”之伟岸强大躯体)——人又确实是会背叛以及正在背叛着它的,因为智识的能效只如此而已,它的纯直从来只是在于“知道”而又无法坚守与实行,它的最大的妙仅在于它发生的那一刻,而后就会变质或失效,或是留待今后而看散发着些许的“诗性”的或是“智慧”的魔力,或是渗透着些许“生命”的卓绝味道。好比你明天说要早起出行,而又绝不以为真,并且这一“规定”绝不驻于你身体,不过像饭盒一样躺在餐桌上,甚至你对它的“感觉”仅仅就是如此“毫无瓜葛”,庸常以待。因你的一切将是等待它来遴选与摘定你的,它听任你闲暇时的悖离,但它从不分毫减退它自身。你为你无钟的自身所粘滞、推浮,但它轻易便显露其规定你以彻底的宣发与行动的凌越于你之上的天性,它绝不凭你那三五成形的话语、观念以及言辞而听任你的臂膂,而且它一再告诫你,人类的话语、观念是饶舌的词,是烂大街的瓜子与皮屑,无论它们看起来多么冠冕堂皇、煞有介事、深赋其责,只要不在那宿命的个人时刻的孤独、偏僻与沉默里所短暂而生的,只要它们是由一个生理的机能而生衍出的芜杂而无用的稗草,它们就绝不可与之比拟,因生命之言只在一瞬之间(从发生性来说),且必定从事实上高于你,其它从口里而出的都是私自而张扬的造作,那是被放遣的人性之物的你,而非生命时刻的绝对性。
说这一些又有何用,选择性忘却并非忘却本身,因为忘却之余,或是忘却之侧,有更撩动人的食物在引诱着人,或是仅仅这种安逸的状态本身虽那么可耻但也叫人徜徉其中,虽这种忘却与不忠是一种倏然易移而入的天性,但它本身或许是人“应”回到的本能状态里,就像沙漏流聚,屯榻于它自然的生理之所处,在这里,什么都可以,反正安逸,反正不再流动,反正不再癫狂、掩埋或是崩乱。所以是选择性忘却?不,是自然性忘却,因为生理已经远去,自然而然便“离去”以及“忘却”了,赫然如一地之瀑与一处之洼。“脑袋改变不了身体,也改变不了心灵。牛在土地里翻耕,海妖在天空里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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