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次与再一次第2/2段
只见她犹豫了几秒，往咖啡店的大门方向看了看，稍作停顿后，把伞柄放进左手，右手连同手臂暴露在伞外，握住车把，缓缓地把周焕的自行车挪动了起来。
店内的小姑娘和吧台收银的小伙子刚巧看到了这一幕，二人分别都匆匆地跑向店外，刚打开门出去，那个小伙子就喊到：“小白姐，你搁那吧，我来弄！”
随后的小姑娘跟着在门口沥水伞架上拿了一把伞也冲了出去。
等两个人赶到那位名叫“小白”的女子跟前时，她就已经把车子移置到了咖啡店外的雨篷下，那把晴雨两用的折叠伞就被她搁置在了大理石铺就的过道上。
站在显得不再那么洁净的大理石上，李姝延在店内暖黄的灯光和雨中晴日灰黄色衬托下，皮肤如景德白瓷一般光泽细腻，脸上就算带着口罩，眉眼和露出的鼻梁也显得格外柔和分明。
见她低头看着鞋子对着外面马路来回踢了踢脚，又甩了甩手上连带胳膊上淋到的雨水，对着赶来的两人说：“你们也不帮人家把车子挪过来？”
“客人说不需要动。”“我们问过了。”两人分别回应道。
小姑娘说着往店内瞅了瞅，发现周焕正看着他们，又视角转向李姝延说：“真的。”
李姝延有点疑惑愣愣地说：“真的？”
“嗯！”小姑娘和小伙子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出于好奇，李姝延顺着女孩刚才的角度，身体微微侧了一下，看向店内。
而周焕在那个小伙子大声嚷喊时就已经被吸引了注意力，这时李姝延的转身让他清楚地看到了这位好心帮他在雨中不辞辛苦拯救自行车的女子。
这般恰巧但又理应的对视在这一瞬间连接了店内店外的两个人。
不知为何，周焕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形容：像，素描纸一样。
而被他如此形容的女子则是在这一瞬有了呆滞。
……
年关刚过的封城期间，李姝延偶尔会站在卧室的飘窗旁边，怀着观赏的心理，看着小区南面沿河小路上的风景。
同样是无声的景象，但这时的画面与彼时的日常相比，少了那些来来往往，形态不一的动作小人，就更显得万分寂静空旷。
记不得具体是哪天，李姝延起了个早，倚在窗边喝着咖啡时，看到一个从视野的一头，骑着单车驶来的男子，慢慢从远及近，从颗粒大小到清楚地看见他火红的围巾，同车子一样银白的眼镜，以及黑色泛着金色晨曦的发丝随风张扬的样子。
她看到他偶尔会闭合着双眼，仰面抬头，放开车把，张开双臂，迎接着风。仅仅刹那感觉好像是在飞翔，在如此变得空灵的世界中。
他从她眼前的画布上驶过，远去，消失。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只要是晴日清晨他都会如此，连带着她，不自知地都会每天端着咖啡，站在窗前等候。
渐渐的，人影一个一个地重新出现在她眼里晨曦无声的画面中。
有一天，他消失了，就像一个随风而来随风而去的精灵一般，秘密，不为人知。
……
今日，午后，她又见到他了。
没有了围巾，没有了眼镜，不在那么张扬，但她还是瞬间认出了他。
想过会不会再如期地见到他，想过再次远远看他骑车渐渐拉近距离，想过再惋惜着慢慢看他驶过无声的风景……但她没有想过再次见到，仅会有一墙之隔——一面透明没有隐秘的玻璃墙。
如此清晰，眼前他的面容——唇角的弧度，鼻峰的轮廓，眉眼的形状……只是刹那，最吸引她的还是透过几缕刘海仿佛藏匿在他眼中那不可名状、难以言喻的感觉。
似乎，再见，随着那种感觉，清晰真切地看到了她自己。
就这样，灿烂寒冷的晴雨日，他，第一次见到了她，她，再一次见到了他。自己也是第一次，也希望一直可以拥有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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