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木瓜味的大师兄(3)第4/4段
梵音阁和九冥楼同处中州,两派往来甚密,通婚也属寻常。纹绣楼的立派者就是嫁入唐家后,在九冥楼暗器之学的基础上,创出了以绣线为武器、结合了音攻与暗器之术的武功招式。其人又极善刺绣之道,所以纹绣楼以女子为主,且都研习刺绣,其绣品在武林中十分受欢迎,今次夏心雅和莫关雎的喜服便出自纹绣楼。
岳谦这番话并非完全是恭维。
房内烛火通明,一方丈长的绣架展开,苟梁双手并用,手指在红绸上飞舞,速度非常之快,不多时纹绣的轮廓就展现出来——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不仅针脚细密,而且绣线的用色非常讲究,非常年训练绝不能有此等功力。
苟梁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怎么,现在不拿我当合欢派的魔女看,反成了纹绣楼的绣女了?”
岳谦尴尬,毕竟是自己小师妹背后说人在先,他多少有些理亏。
“小弟绝无此意,只是好奇叶兄一个男子怎会擅长女红之道而已。”
“谁规定会刺绣的就得是女人,这一任纹绣楼的楼主,不就是个糟老头吗?”
“秦楼主也才四十岁,还不算老头吧……”
苟梁口中的糟老头所娶的正是南山剑派的师姑,岳谦下意识地辩护了一句,被苟梁瞪了一眼,再不和他讨教嘴皮子功夫了。
岳谦专心给他苟梁梳发烘干,触手的发丝比他方才买到的最上等的丝绸手感还要好,柔软纤细,浓密而长,仿佛每一根都被精心挑选过一般。那发丝还散发这怡人的馨香,分明苟梁没有借用任何外物,那香味却长久不散。
他一时不察时间流逝,待看到苟梁一件衣裳都快绣完了才发现他的头发早就干透了。
岳谦连忙把手指抽了回来,耳尖可疑地凝成血色,苟梁抿唇忍住笑,递了一根绣线给他:“将它绑住,别妨碍我。”
岳谦哦哦两声,连忙将他的头发拢起来,在他的发尾绑成结,放下的时候他也有些愣神,感慨道:“虽然从未给人梳过头发,但好像做过很多次似得,也并不难么——叶兄小心!”
“嘶。”
被针刺到指腹的苟梁连忙把手指含进嘴里,心里一时甜一时酸。
当然做过很多很多次,十七年的时间,他也记不清钟诠为自己梳过几次头发了……
岳谦见他眼睛凝出泪花,想必是疼的厉害,忙让他当心点。没成想好意关心被狗踢,苟梁又变了脸色,不耐烦地说:“走远点,你碍事得很。”
岳谦:“……”
他好脾气地起身离开,没走两步,苟梁却又叫住他。
“叶大哥,您还有何吩咐?”
岳谦觉得师父对他剑气戾气过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瞧,他本性是多么的宽容!
苟梁招手让他坐下,捻起他的肩膀上的衣服说:“裂开了,堂堂英雄榜第一公子穿着件破衣成何体统?”
他说着,取了与岳谦衣服同色的绣线,捻线,穿针,引线,很快为他缝制妥当还绣了一道简单的龙纹。他略觉满意,手指在上头抚了抚,打结后,低头咬断绣线。
岳谦微微侧过头看他,垂着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剪影,那一贯笑里藏锋的眉眼此时温柔得不可思议,让他的心脏像是少林寺的晨钟被用力撞了几下一般,心跳声响彻耳际,怦然不止。
苟梁听得真切,笑着收线抬头,问他:“这么傻看着我干什么?”
岳谦耳朵一阵轰鸣,一时面红耳赤起来,再听苟梁追问,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陌生情绪的岳谦有些结巴起来,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我娘死后,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给我缝过衣服了……”
苟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落下下去。
什么心酸感慨,什么思念柔情,瞬间被抛在脑后!他冷着脸,一把掐住岳谦的脖子按在床上,笑着问他:“你方才,说什么?”
岳谦:“我、我……”
苟梁的手越发用力,笑得恐怖极了,“我像你娘,嗯?”
岳谦:“绝、绝无、此意……”
苟梁才不听他解释,拿针就要扎他,岳谦见他得手一次还要再来,顿时挣扎起来。
“叶归,叶归住手……”
左右两个厢房内,朱凤一和贺聪师兄弟听着床榻猛烈撞击墙壁的声音,都打了一个激灵。
一个时辰后休战的喘息声终于传进他们耳中:
这战况,也太激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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