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偶遇第2/4段
门童看到曹琼和符三再次折回,一时间弄不明白对方所谓若何,莫不是二人对刚才的事情反悔了,特意回来找他们麻烦?不由得一阵紧张。
符三冷冷一笑,把马缰绳往门童胸口一拍,朗声说道:“上等客房一间,好酒好菜速速备上!”
门童也不去接马缰绳,直愣愣的看着二人不知所措,符三极不耐烦的摸出一只钱袋,在门童面前晃晃道:“怕我付不起钱吗?”
“不……不是……二位爷……里边请,我这就给爷栓马去,给它喂最好的草料!”门童原本担心二人前来闹事,所以不敢轻易接茬,万一自己说错或做错什么,让二人抓到由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现在确认二人确实要住店,便瞬间热情起来。
“你个烂孙,狗眼看人低!”曹琼顺势要去踢那门童的屁股,不料脚下虚浮,失了重心,要不是符三眼疾手快,估计曹琼得摔个大屁墩,曹琼站稳后,拍拍符三的肩膀,苦笑一声道:“要是一年前,我一个能打他们三十个!”
符三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曹琼,没有说话,只顾搀扶着他往绿曼罗纱内走去。
步入大门后是一块青石壁照,这块照壁极其普通,仿佛这里是一座家常小院一般,但绕过照壁,却又是别有洞天。
绿曼罗纱共有三进大院,第一进是餐饮聚会之地,过了照壁后,便可看到两侧敞开的二层凉亭,凉亭的布置极具异域风情,四周挂满了葡萄藤蔓,藤蔓下已点起盏盏马灯,只是现在的天空还没有彻底见黑,凉亭里的光线依旧昏暗,就在这昏暗的灯光里,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桌,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时不时还有阵阵淫声浪笑传来。
门童应该把栓马的事交于了别人,现火急火燎的跑来给曹琼二人带路,二人在门童的带领下,很快穿过院子,来到了正对大门的一座三层阁楼前,这座阁楼高约三丈,气派非凡,上书聚德二字,是绿曼罗纱的宴宾楼。
门童冲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符三刚要入内,却被曹琼给拉住了,“这里人多,太吵,咱们到后面吃酒!”
门童立时会意,转身又往旁边一让,曹琼拽着符三,轻车熟路的绕过阁楼,从左侧偏门来到了后面的二进大院。
绿曼罗纱的第二进,是住宿歇息之所,只是院落中的装饰却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幔纱飞舞,粉绿相映,让人不自觉的便有了一种非分之想。
不知何时,门童已经消失,领路之人换成了一位曼妙女子,女子体态丰腴,表情妩媚,有意无意的便在符三身上摩挲一下,搞得符三心情很是烦躁,符三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女子道:“速速安排一个清净房间,我与曹都尉只吃酒,不做他事!”
领路女子幽怨的看了曹琼一眼,曹琼拍拍双手,呵呵一乐道:“不打紧,我兄弟还没学会怜香惜玉,好酒好菜速速备上再说!”
领路女子轻轻应了一声,赶紧唤来一名仆人简单交代几句,便就带着二人上了小院尽头的三层阁楼,这座阁楼的结构与前院相差无几,只是装饰依旧粉绿,因为现在并不是绿曼罗纱生意最好的时候,所以阁楼里并不热闹,但过道里却充满了浓烈的脂粉气息,惹得符三连打好几个喷嚏,领路女子没有了多余动作,走起路来也就快了许多,不到半刻,二人便被带到了三楼最西边的一间客房内。
“这里原是我们东家的居所,后来专门留来会客,装修虽然朴素了点,但却是难得的清净之地,不知二位可还满意?”领路女子边说边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在北边的窗户前停下,指着窗外的阁楼继续说道:“那边是绿曼罗纱的第三进,那才是真正的绿曼罗纱,因为那里面住着西域媚蛇柳琼花,这间客房正对着柳琼花的居室,如果运气好,二位还可以一饱她的芳容。”
曹琼闻言,迫不及待的趴在窗前张望,然而,看到的却也只有一盏微微闪动的烛光。
房间内没有了浓烈的脂粉气息,这让符三的周身一阵轻松,但他对西域淫蛇却没有丝毫兴趣,只是从身上摸出两枚金币,丢给领路女子道:“酒菜速速上来!”
领路女子扭动着腰肢,缓缓走向符三,媚笑着接过金币后,伸手就要去解符三背上的包裹:“在这温柔乡里,客官真的只想喝酒……”
“咣当……”
领路女子突然向后飞去,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之上……
就在领路女子的手刚要接触到符三包裹的瞬间,符三像触了电一般,左手用力推开女子,右手则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包裹,表情显得极度紧张。
曹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立即赶来去搀扶瘫坐在地上的女子,曹琼见她并无大碍,这才用责怪的眼神看着符三道:“你神经病啊,人家姑娘招你惹你了!”
符三也是一脸尴尬,但手却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包裹,看着曹琼责备的眼神,终是支支吾吾的回应道:“职业反应……我还以为……她要……”
“取你性命!?我看你真是当差当傻了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取你性命?”曹琼一边念叨,一边搀扶起领路女子,然后冲符三一伸手道:“借一个金币!”
符三赶紧从身上摸出一枚金币递给曹琼,他知道曹琼是想给领路女子赔个不是,但曹琼接过金币后并没有交给她,而是当众脱起了衣服,这让房间的气氛一度极其尴尬,就连阅人无数的领路女子都是一愣,但这份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曹琼脱去外衫后,便将衣服和金币一起递给了女子:“金币算是赔罪,但这件外衫,明早之前请给我洗净熨平,不得有丝毫损坏。”
领路女子先是一愣,转即又迅速接过金币和外衫,妩媚一笑道:“客官放心,区区小事,保证让你满意!”
待领路女子一瘸一拐的离开房间,符三这才解下包裹,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到床头,然后将曹琼让到屋内的一张方桌前坐下,顺手递过一杯清茶道:“曹都尉如若不弃,弟弟这就去街上给您置办一身新衣。”
曹琼一边饮茶,一边摆摆手道:“不必不必,那件常服是彩儿亲手缝制的,我穿着很是合身,换了新衣怕是穿不惯啊!”
符三闻言,表情突然一阵悲伤,眼中竟挤出了两滴泪水:“嫂子死的实在太冤了……”
曹琼闻言也是一阵沉默,捏着茶杯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曹琼本是粟特人,来自康国,因其父母早亡,自幼便是孤儿,刚过十岁,便就踏上了连接东西方贸易的丝绸之路,成为康国某商队里的一名普通伙计,二十二年前,也就是开皇六年,曹琼所属商队在去往大兴城的路上,遭遇了吐谷浑军队的袭击,就在他们即将全军覆没时,隋军赶了过来,但整个商队只活下了曹琼一人。
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曹琼瞬时变得孤独无助,所以他只得选择参军。自此,曹琼便成为了一名普通的隋朝士兵,跟随隋军并西梁、平南陈、战岭南、伐突厥,十多年来战功赫赫,竟一步步干到了都尉之职。
在隋朝强大的军事和经济震慑下,周边小国纷纷向隋朝纳贡称臣,整个中原一片盛世景象,隋朝庞大的军队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在杨坚的府兵制和戎边政策的双重影响下,曹琼也被戎边到了河西之地,在张掖郡城做了一名关都尉,主要负责张掖郡城的治安工作。
没有战事时,士兵们都是一名本分的农人,所得的粮食一部分充军,一部分归为己有,而有战事时,士兵们则摇身一变,又会成为一名职业军人,这就是府兵制的基本理念。
曹琼在关都尉的位子上一干就是六年,因其极强的人格魅力,他在张掖郡城的威望极高,不论是与他共事的袍泽兄弟,还是张掖郡城的当地百姓,亦或是远道而来的胡商巨贾,全都对曹琼恭敬有加,终于,在一名胡商的撮合下,曹琼和一名来自康国的乐手喜结连理,结束了三十多年的漂泊生涯。
这位康国乐手名叫米彩儿,几年前跟随康国商队来此谋生,因她舞美歌甜,生意本就不错,但自从嫁了曹琼,追随者更是门庭若市,车马盈门,来自各大商贾的邀约自是不计其数,小两口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但不幸还是发生了,大业三年初秋的一个傍晚,米彩儿应邀前去康子恒府邸进行表演,康子恒是康国巨贾康老和的次子,他占着康老和的势力,在河西四郡飞扬跋扈,横行乡里,但曹琼与康老和关系不错,这在曹琼看来,米彩儿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出演,用康国伎一解康子恒的思乡之情,谁知表演结束后,康子恒对米彩儿见色起意,竟安排下人把米彩儿骗到偏房,将其奸杀。
初秋下雪,对于高寒的河西之地也实属罕见,但那晚却下起了鹅毛大雪。
当曹琼抱着米彩儿的尸体,从康子恒府邸出来时,他早已浑身是血,左脸上的一条刀口深约一寸,皮肉外翻,自额头直至鼻尖,在雪光的映射下显得凶神恶煞,鲜血从他的脸颊缓缓淌下,还没来得及滴到地上,便已在衣襟上冻成了长长的血锥。
早已侯在门外的武侯,没人敢去阻拦,亦或是根本不想阻拦,大家都跟在曹琼身后默默前行,反倒更像是在为米彩儿默哀送终。
曹琼一路来到自家屋后,徒手为米彩儿挖好墓穴,武侯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口棺木,曹琼并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为爱人整理着一切,随着太阳缓缓升起,曹琼也完成了所有工作,只望着朝阳呵呵傻笑。
“动手吧,兄弟们!”曹琼终于说话了。
“曹都蔚,好样的,我们敬佩你……”好几个武侯开始嚷嚷起来,但曹琼却打断了他们:“兄弟们,公事公办!”
曹琼一举将康子恒击杀,并致五名狼卫死亡,而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按照大业律法,曹琼已然犯了重罪,但曹琼多年来积攒下的人脉,致求情者无数,甚至连康老和都递交了求情表章。
这一下,让案情瞬时发生了反转。
&e了一跳,立即赶来去搀扶瘫坐在地上的女子,曹琼见她并无大碍,这才用责怪的眼神看着符三道:“你神经病啊,人家姑娘招你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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