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抉择第2/4段
“请你离开！“曹琼再次催促道。
“不可能！裴侍郎相信你，我韩天虎可不相信你，我怎么能保证你们不是一伙的？等下随便拿个信息来糊弄老子？！“韩天虎依旧丝毫未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曹琼，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那行，你们自己审吧，我曹琼不管了！“曹琼说完就往地牢外走去，这让韩天虎一下子慌了神，昨夜他审了符三一夜，毫无收获，现在裴矩好不容易说服曹琼，若曹琼就这么走了，裴矩那里韩天虎可没法交代，遂一把拉住曹琼的胳膊道：“好，我走！但别指望拿个假消息来糊弄老子，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曹琼没有多言，只做了个请的手势，韩天虎冷哼一声，闷闷不乐的离开了，韩天虎刚出地牢，曹琼便赶紧闩好门栓，还找来两根刑棍，将牢门抵了个结结实实。
“三儿，你受苦了！“曹琼将极度虚弱的符三从刑架上弄了下来，并把他搀扶到地牢角落，靠墙坐好。
“他们让你来审我？“符三盯着曹琼，说的有气无力。
“是的！“曹琼毫不掩饰，在给符三喂了一口酒后，继续说道：“三儿，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都和我曹琼无关，我答应他们，无非是想让兄弟你少受点罪，等我在这里拖上他一两个时辰，再随便编点无关紧要的故事说与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连累大哥了，咳，咳......“符三突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曹琼又是捶背，又是喂酒，好不容易才让符三平静下来，符三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落入他们手中，迟早难逃一死，只希望大哥能够无恙......“
“呸呸呸......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放心，再怎么我与裴矩也是老相识，他们不会拿我怎样的，等大哥立住了，我再设法救兄弟出去。“
符三的嘴角微微一扬，似是对曹琼说的话很是感动，但他的口中却断然回绝了曹琼：“大哥，你不必费心，自我们谋事起，我们每一个人就都报定了必死的决心，死对我们来说，就是荣耀，但......“
符三说到此处突然顿住了，但曹琼并没有催促他的意思，自己抿了一口酒后，又给符三喂了一口，符三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但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对不起出生入死的那帮兄弟啊!“
“不说这些，哎......真怀念曾经在一起的时光，记得你刚到我手下当差的时候，那一口吐浑语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说五句，有六句听不懂......“曹琼摆摆手，突然岔开了话题。
“现在大哥的吐浑语说的可一点都不比我差啊。“听曹琼讲起了曾经的往事，符三痛苦的表情中渐渐流露出了一丝幸福。
“那还不是你教我的......“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一个多时辰，话题多是曾经的美好回忆，期间，韩天虎数次敲门催促曹琼，都被曹琼给骂了回去，而现在，敲门声再一次响起，而且越敲越响。
“敲什么敲，催命呢！“曹琼起身冲门外一声怒吼。
“曹都尉，您这进去都一个多时辰了，要不您先歇会，出来用点早食？“一名守卫异常客气的答复着曹琼，但敲门声却始终未停。
“你们这是让我用早食啊，还是怕我劫狱逃跑啊？爷爷审犯人的独门绝技才刚刚发挥效力，再给我半个时辰，定能审出结果！“曹琼抿了一口酒，一脸的不耐烦。
“不管你在里面干什么，现在必须开门，否则我要撞门了！“韩天虎似乎很是焦急，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
“你撞！有本事你撞给我看看，符三要是被你吓死在了这刑架之上，我看你怎么跟裴侍郎交代！都他娘在外面给我老实待着，最多半个时辰，若拿不到线索，我自会去找裴侍郎认罪。“曹琼冲着门外又是一阵咆哮。
“行，咱们走着瞧，你要是拿不到线索，我定把你曹琼入狱，和符三一同问斩！“韩天虎气急败坏的怼了一句，敲门声戛然而止。
曹琼长舒一口气，又坐回了符三身边，符三表情复杂的看着曹琼，轻声说道：“兄弟连累大哥了......“
“老说这些干嘛，我六年的关都尉可不是白干的，他们不会为难我的，你放心，等下我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只是苦了兄弟你，我还能保你半个时辰。“曹琼边说边给符三喂了一口酒。
“我就是现在死了也无妨，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办完，心中不甘呐!“
“若兄弟有什么未完的心愿，哥哥就是赴汤蹈火，也会帮你圆梦。“
“大哥，我是你的兄弟吗？“符三看着曹琼，突然没由头的问了一句。
“为何有此一问？“
“我和朝廷之间，哥哥选谁？！“符三两眼放光，目光如炬的盯着曹琼。
曹琼心头一紧，但并不形表于色，自己设的局马上就要见效了，心中却反而变得紧张起来，他只想骗取符三口中的只言片语，然后顺藤摸瓜，以此来破获此案，到那时，他不仅能帮裴矩的忙，还能保住符三的命，即便符三事后知晓，记恨于他，他也是了无遗憾，但曹琼心中明白，离胜利越近，自己就越要小心，遂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道：“先说好了啊，帮私忙可以，你们的那点破事，我可不管，我还想多活几年！“
“大哥放心，兄弟绝不会陷大哥于险境，就是一桩私事，大哥抽空帮忙传个口信就行。”符三呵呵一乐，说的若无其事。
“如此小事，哥哥岂不效劳！”曹琼边说边要给符三喂酒，但被符三拒绝了，符三盯着曹琼看了一会儿，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说道：“兄弟在张掖郡城当差期间，结识了不少商贾，手上有一定的资源，所以我与朋友合伙，在黑水互市做了笔脂粉生意，他负责出钱，我负责走货。昨日，我那朋友就已付了三百定金，只是那店家性格太轴，非要我亲自出面才肯低价出货，否则就得高于市价，本想今日一早，我二人汇合前去拿货，可现在……我失信事小，要是让朋友赔了定金，那可真是让我死不瞑目啊！”
“三儿可真是性情中人啊，都这时候了，还在惦记朋友的那几百金币，佩服，佩服！”
“大哥过誉了，若论仗义，我可不及您的万分之一！”
“好了好了，咱两就别在这里肉麻了，如何带话，你快说与我听，哥哥出去立刻就办！”曹琼嘴上说的甚是随意，但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他知道，符三说的事绝非一单脂粉生意那么简单，这肯定与他们的秘密计划有直接关系，但曹琼在乎的并不是这些，符三他们要干什么，他们的计划会造成什么后果，张掖郡是否会遭遇灭顶之灾，这都与他曹琼通通没有关系，他现在唯一想的，便是如何救下符三，不论是欺骗也好，还是下作也罢，只要符三能够活着，哪怕他自此记恨自己一辈子，曹琼都觉得问心无愧，而现在要做的，就是从符三口中探得只言片语，为符三赢来一线生机。
符三愣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黑水互市，康吉香铺，大哥只需找到店家，给他说一句：符三有事，让咖都蓝带货先走。”
曹琼的脑子飞速运转，黑水互市、康吉香铺、咖都蓝、南城官市、带货先走……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这难道就是他们的秘密计划？曹琼一时还想不通透，但口中却毫不在意的说道：“区区小事，包在哥哥身上。”
但符三并没有因此变得开心起来，反而支支吾吾的自言自语道，“只是……恐怕……万一……店家不信任你，那该怎么办啊！”
“不就是传个话嘛，他信不信我，有什么关系！”曹琼虽说的毫不在意，但心中却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也许符三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
“你是不知道，这店家就是个怪人，他只和熟人做生意，见不到我本人，他根本不会发货，除非你出高价……估计……也不行……”符三突然顿了一下，把头一仰，望着头顶的青石板自言自语道：“也罢，听天由命吧！”
符三说完后，突然吃力的坐立起来，慢慢将嘴巴凑到了曹琼耳边，只短短数语，就听的曹琼精神一振，但他却强压心中喜悦，表现的异常淡定，还不及曹琼平复心情，符三却突然一改常态，一本正经的质问起了曹琼：“曹都尉，你可曾真的把我当做兄弟？”
曹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头雾水，一脸茫然的回应道：“当然！”
“你发誓，你一辈子都不会辜负我！”符三眼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精芒。
“我曹琼是何人，那还用多言吗，我辜负过哪个兄弟……”曹琼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就突然停了下来，因为符三把一只逼供用的钉竹签，硬生生的插到了自己的右侧脖颈上，符三立时口吐鲜血，瘫软在地。
“三儿，你这是干什么？！”曹琼一阵惊恐，抱着倒在血泊中的符三不知所错。
符三咬牙硬撑，极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大哥，兄弟我……难逃一死……我知道大哥是……仗义之人，可……大哥曾经是官人，兄弟所托之事……极为重要，兄弟我只……只能以死相托……望……望大哥……不要辜负……我……”
还不等符三说完，曹琼便已泪如雨下，他原本想通过唤起曾经的兄弟情意，慢慢套出符三的只言片语，好救得符三性命，不曾想，符三也和他一般想法，想通过曾经的兄弟感情，来为他的过失，争取到更多弥补的可能，以保证他们的计划完整，而现在，符三更是以死相托，这着实让曹琼始料不及，既然事情已经这般，曹琼哪还敢拒绝，点头如捣蒜般的答应道：“三儿，你放心，哥哥一定把信送到，绝不会辜负于你！”
符三听到曹琼的保证，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大哥，我想喝酒……”
“好……好……哥哥陪你喝……”曹琼边说边给符三灌了一口酒，直呛得符三咳嗽连连，但符三却含含糊糊的直呼道：“好酒！”
“三儿，不急不急，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喝酒，我这就去叫郎中来……”
“大哥……不用了……兄弟我……我……早已报了必……必死之心……还望大哥……不要辜负……我……不要……辜负……我……”符三的右手死死拽住了正欲起身离去的曹琼，就在曹琼与符三角力的间隙，符三的左手又将一根钉竹签插到了他左侧的脖颈上。
“三儿！使不得！”曹琼冲上去想要抢夺钉竹签，但一切都已太晚，只溅得自己一身鲜血。
&emsp “为何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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