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日:出发第2/4段
听着李密的训斥,康老和不怒反喜,他们这个高高在上的盟友,总算没有抛弃自己,遂一脸赔笑的说道:“蒲山公息怒,先请屋里坐,容老朽慢慢道来!”
李密一甩衣袖,做了个请的手势,康老和也是挥手一请,带着李密就往客厅处走去,康老和一边领路,一边向李密解释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商战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我们也是为了抢占先机,所以先行动手,现在正准备汇总成详细方案,报于东宫定夺!”
李密也不管康老和是否在敷衍自己,既然自己已经登门拜访,那就不在乎康老和是不是真想上报,他要的就是亲眼看到最真实的商战情况,也好站在东宫的利益上做出最终判断,所以李密对康老和的解释,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
很快,二人便在客厅内就坐,茶点亦迅速上桌,李密没有多余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萨宝就介绍介绍你们的想法吧!”
康老和做了个请吃茶的手势,笑眯眯的一捻胡须道:“东宫那边大可不必如此,做生意是我胡商的专长,还请东宫相信我们……”
李密呷了一口茶,并没有任何表示,康老和便又识趣的继续说道:“河西最缺的就是粮食,杨广现在又带来了三十万大军,如此多的人吃马喂,让河西的粮食更加捉襟见肘,所以我们的首要攻击目标便是此次夏收的新粮,昨天我们小试牛刀,将每石小麦的价格抬高到了一百五十五铢,高出历年市价足足五成,再加上祆教教众的游说造势,反响非常好!”
康老和得意的看了一眼李密,见他仍无任何表示,便继续说道:“今日一早,河西之地突然出现了很多小商小贩,一次性将新粮的价格抬高到了二百五铢,不用想,我也知道这是裴矩在故弄玄虚,我们毫不犹豫的将新粮价格又提高了五十五铢,现在裴矩还没做出任何回应,想必是被我们给吓着了!”
“行军大营的粮草只够七天,目前还没看到杨广有任何征调粮草的意思,估计就是在等这批新粮,萨宝的这招釜底抽薪确实不错,如果真能让河西新粮绝收,那可就真是民怨沸腾了,接下来,就看裴矩有没有这个魄力了。”李密终于开口,肯定了康老和的谋划。
康老和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呷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即便裴矩有这个魄力,不计成本收粮,那我也不是一条腿走路,万国盛会上需要大量的华服,势必会让整个河西的丝绸布匹走俏,我们的第二个目标就是绸缎!”
“今日开始,我们已经将西域商会所有的绸缎封存,只放出少量货源售卖,为的就是推高河西地区的绸缎价格,一尺绸缎昨日还是二十五铢,今早已经被炒到五十五铢了,而且这个价格还会继续走高,而做一套华服,少说也得一丈绸缎,裴矩张口就是每人两套华服,即便他高价抢收了新粮,那这些老百姓怎么办?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把老百姓逼急了,难保不会产生哗变!”
李密捻着胡须思考了一会,似乎还有些许忧虑,“萨宝,我大隋最不缺的就是绸缎,这一点你可得衡量好啊,万一杨广从中原大量调集货源,你这一招岂不无用?”
康老和则哈哈一乐道:“蒲山公能够想到的,我们又何尝想不到呢,所以绸缎这块的节奏很重要!想必蒲山公也知道,从中原进入河西的绸缎,大多都入了我们胡商手中,虽然中原最不缺的就是绸缎,但时间是个大问题,所以这一块我们并不着急,等到得商战最后阶段,我们才会发力,即便裴矩反应过来,那已然是来不及了。”
“好吧,那这一块就全靠萨宝了,若万国盛会上人烟寥寥,处处农人,想必杨广会气到吐血……”
“到那时,东宫再一出手,一切就都水到渠成……”
李密和康老和相视一笑,很显然,这个计划得到了双方共同的认可,一切只等一个完美的结局……
“报!”就在二人准备继续商讨相关细节时,一名狼卫突然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康老和禀报道:“萨宝大人,小麦价格已经被他们抬高到三百五铢了!还有……还有裴矩调动了十万士兵下地收麦,争取三日内完成整个河西的麦收工作……而农人们依旧在观望,我们至今还没收到多少新麦!”
“十万士兵?三日完成?看吧!他裴矩急了!哈哈哈……”康老和大笑一阵,转即又对狼卫命令道:“加,继续加,三百五一石!”
狼卫回礼后疾速退去,李密则看着远去的狼卫,突然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十万大军,下地收麦,他裴矩是疯了吧……”
此时的镇夷司,业已忙的焦头烂额,裴矩都已亲自来到现场坐镇,生怕出现任何差池。
虽然裴矩计划缜密,但他的手下却并无几个真正的经商之人,而派出去的人也基本是刚刚转投朝廷的中小商贾,和一些化妆成商贾的守捉郎士兵,与西域商贾相比,这完全是一场蚂蚁与大象的较量,而这头大象,正是西域商会。
刘蹇之正在与裴矩将他们的计划再一次进行推演,以找出其中漏洞,也好及时进行修正,一名传令兵突然急匆匆的闯入镇夷司,直奔二楼而来。
“报!新麦价格已经被抬到三百五十五铢!”传令兵说的气喘吁吁。
刘蹇之看了一眼裴矩,请示道:“裴侍郎,我们还加吗?”
裴矩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非常干脆的回应道:“加,继续加!不过不是现在,在天黑前完成提价,然后再留给他们一次提价的机会,我们的宗旨就是只抬价,不收粮!”
“酉正时分,提价到四百五铢,只造势,不收粮,他们一提价,我们就手工!”刘蹇之给传令兵明确了传达口令。
“刘司丞,还有一事,马主事觉得蹊跷,要我通禀二位定夺。河西范围内的布匹和绸缎价格,一夜之间翻了一番,一尺绸缎昨日还是二十五铢,今日已是五十五铢,马主事怀疑这是西域商会发起的另一战场,希望我们早做应对……”
刘蹇之和裴矩对视一眼,先将传令兵打发走了,这才泛起了嘀咕:“康老和的眼光可真是又准又狠啊,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绸缎!”
裴矩一边踱步一边说道:“今日距离万国盛会开幕还有五日,我们最多只能按三日来算,从金城、西平等地调配货源,时间上已相当紧凑,而河西的绸缎已基本流入胡商手中,这一战确实艰难啊!”
“这一战也存在诸多不确定性,因为大量中小胡商已经转投朝廷,他们手里有多少货,我们尚未可知!”刘蹇之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经刘蹇之提醒,裴矩突然诡异一笑道:“安排马木挲即刻统计,中小胡商、百戏艺人、会场布置、百姓华服……所需丝绸及布料的颜色、材质、尺寸、库存、缺口等等等等,越详细越好,我要精确到尺的数据!”
马木挲现在田间指挥收粮,刘蹇之刚要下楼安排,裴矩又继续补充道:“我们还有多少官粮?一并汇总报来,我有大用!”
裴矩要动官粮,这着实超出了刘蹇之的预料,官粮可是他们最后的底线,万一商战失败,官粮还能暂时保得百姓温饱,裴矩现在就要动用官粮,这简直就是破釜沉舟的打法,万一失败,河西恐生大变……
正在刘蹇之思付间,裴矩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怒吼:“快!赶紧!我要知道结果!越快越好!”
刘蹇之不敢怠慢,迅速下楼去安排工作了,裴矩则缓缓爬上了木塔顶楼,站在那里极目远眺,近处的郡城大街上人声鼎沸,远处的祁连雪山让人心静神怡,裴矩的内心亦忽静忽动,忽冷忽热,就如这河西的地势一般,冰炭同器,雨雪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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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出尘告别曹琼后一直在行军大营外游荡,这一次,她并没有使用方术或轻功入内,因为杨玄感是朝廷重臣,他的营房在行营中部,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被巡逻士兵发现,万一给杨玄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真就得不偿失了。
很快,一队负责采办的内侍引起了张出尘注意,她先用方术迷惑了大家心智,然后挑中一位官职最高的内侍迷晕,并换上他的服饰,混迹在队列中进入了行军大营。
杨玄感官至emsp;“到那时,东宫再一出手,一切就都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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