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日:出发第3/4段
杨玄感今日并未外出,他们想让杨广在万国盛会上册立杨暕为太子,所以正在独自草拟奏书,张出尘进来后,杨玄感并未觉察,只以为是进来送茶点的内侍。
“主人,裴矩不能杀!”张出尘一边往桌上放着茶点,一边轻声低语道。
杨玄感认出是张出尘后,将手中笔往桌上一丢,正欲发怒,张出尘又抢先说道:“我们的仇人是杨广,不是裴矩,杀了裴矩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裴矩是杨广的黑手套,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为杨广施暴,唯有他死了,杨广的罪恶才能减轻。”杨玄感争辩道。
“可我看到的并不是这样,裴矩他是一个勤政为民的好官……”
“他这样做,完全是在为杨广的罪恶找推脱的理由,建东都,开运河,征塞北,巡江都,这个国家被他杨广折腾的民不聊生,而现在,他又跑到河西来折腾,还要召开什么万国盛会,这得多少民脂民膏?我敢打赌,要不了多久,杨广他还会去征伐高句丽,这样下去,这个国家迟早要完,我们必须要做出改变!而裴矩的勤政为民,那是他杨广一手折腾出来的,若不是裴矩这样的人给他杨广兜着底,他杨广和秦二世有什么分别!”杨玄感打断张出尘,说的慷慨激昂。
张出尘一边听着杨玄感的训斥,一边为他斟着茶,待杨玄感说完后,她才淡淡的回道:“我师傅说过,世间事皆有命数,我们不应强求!杨广有杨广的命数,大隋有大隋的命数,我们也有我们的命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水到渠成,强求不得!”
“少给我整牛鼻子老道那一套,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打破命数,为自己,为他人争取更好的未来!”杨玄感说到激动处,起身在营帐内不停踱起了步。
“我师傅还说了……”
“师傅,师傅,你眼里就只有你那个师傅!你还记得那个把你从大街上捡回来,好吃好喝好学供养你成人的义父吗!你的义父就被杨广暗杀在病榻上,难道这就是他的命数?你们不是号称江湖游侠吗,你们不是自诩江湖道义吗,以你的本事,暗杀他杨广都不在话下,何况一个屈屈的裴矩?数年来,我一直畏畏缩缩的活在杨广的阴影下,为的就是等这一天的到来,哪怕搭上我自己的性命!你到好,连自家公道都主持不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讲江湖道义,羞乎?”
张出尘被杨玄感激的气血上翻,“好,我这就去杀他杨广!”
“你要是杀不了,我杨家就当没有收养过你,你继续做你的江湖游侠去吧!”杨玄感一甩衣袖,气呼呼的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出尘则毫不犹豫的冲出了杨玄感的大帐。
杨广的观风行殿在行军大营中格外醒目,张出尘一眼便能识出,但刺杀杨广却并不容易,观风行殿外到处都是龙武卫,若殿内还有他人,刺杀难度就更大了,即便是张出尘,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张出尘远远绕着观风行殿观察了一圈,竟未发现任何破绽,正在他犯难之际,一名内侍正好从他身旁经过,一手提着一只食盒显得很是吃力,一问才知是杨广一夜未眠,现在想要用膳,他的同伴正好闹肚子,他为了不耽误圣人用膳,只得一手提一只食盒,独自赶去观风行殿。
张出尘喜出望外,执意要帮这名内侍去给圣人送餐,内侍犹豫一会儿后,最终还是答应了,因为从此处去往观风行殿还有一段距离,万一自己臂力不及,撒了圣人膳食,内侍担不起此等风险。
虽然张出尘是张生面孔,但好在有那名内侍帮忙说话,所以龙武卫也就没有过多盘问,直接就将张出尘放行了。
“圣人,您都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赶紧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吧!”偌大的观风行殿内只有杨广和虞世基二人,虞世基见膳食已到,便开始劝起了还在埋头书海的杨广。
杨广闻言,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向前看了看,然后指指旁边道:“先放那吧,裴矩把与西域商会的商战情况刚刚上报,容我把他看完!”
虞世基也不好多说什么,先让内侍将清晨送来的剩饭收拾干净,虽说是剩饭,但杨广却几乎没有动过。
剩饭收拾干净后,新送来的餐食才被摆上桌,张出尘注意到,这不过是一碗面片,一碟苜蓿和几根羊排,外加一壶还有温度的烧酒,这样的餐食,还比不上一个富裕的地主之家,而与这荒淫无度、残虐无道的暴君形象更是极不相符。
虞世基本打算让内侍退下,但杨广却突然放下手中奏折往这边走来,虞世基又让内侍先等等,张出尘便和那名内侍退到一边,毕恭毕敬的等候杨广用餐。
杨广往面片上夹了几筷子苜蓿,便端起面片狼吞虎咽起来,由于用力过猛,几个面片竟飞出饭碗,掉落到了杨广的龙袍上,虞世基刚要上前清理,杨广竟将龙袍上的面片尽数送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嚼,一边还不停的念叨着:“裴矩说得好啊!体百姓之疾苦,才能稳千秋之大业。”
“圣人英明,定能创远超秦皇汉武之大业!”虞世基见缝插针的拍着马屁。
“怕不是要步秦二世的后尘吧!”张出尘突然上前一步,说的一脸蔑视。
“你是……快……”虞世基还不及叫人,便和那名内侍一起被张出尘迷晕了过去。
“你是来杀我的?”杨广居然出奇的冷静。
“难道你不该杀吗?”张出尘冷冷一笑道。
杨广看着张出尘,毫不畏惧的拿起桌上的热酒灌了一口,“我不怕死,但我希望能死个明白,是谁要杀我?鬼兵?西域商会?还是朝中的那些贵族?”
“我与你并无公怨,只有私仇!”
杨广又灌了一口酒道:“贺若弼?宇文弼?高颎?杨勇……”
“杨素!”杨广列举了一堆自己杀害过的大臣,张出尘听的不耐烦了,直接打断杨广提醒道。
杨广惊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是杨玄感派你来的?!”
“和杨玄感无关,我本是街边流浪的一名孤儿,是义父看我可怜才收留了我,义父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十多岁便送我去雍州学艺,现刚学艺归来,便听闻义父被你暗杀,所以特来找你寻仇!”不论自己是否杀的了杨广,张出尘都不想给杨玄感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暗杀?我一个当朝天子,杀一个人,还需要暗杀?”杨广对张出尘的说法嗤之以鼻。
“因为我义父功高盖主,你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他……我听说,在我义父病重之时,你给他下了一道圣谕,表面上你赏赐我义父一堆好药,实际上赏赐的锦盒中却是空无一物,摆明了就是要赐死我义父,我义父是何等有气节之人,受你之辱岂能苟活,你虽没有直接杀了我义父,但却实实在在的逼死了他,你把他杀的无声无息,岂能不叫暗杀?”
杨广听完此言竟哈哈大笑起来:“我杨广在世人眼中就是如此不堪吗?”
张出尘冷笑一声道:“你在世人眼中的不堪还少吗?杀父弑君!残害忠良!屠戮手足!任人唯亲!荒淫暴戾!强征暴敛……”
听着张出尘一条条数落自己的罪状,杨广竟一步步走到张出尘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你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张出尘抄起桌上的筷子,直接顶到了杨广的脖颈上,只要稍一用力,筷子便能穿透脖颈。
此时的杨广却突然流下了两行泪水,转即又淘号大哭起来,张出尘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愣,转即又对杨广厉声喝道:“哭!哭也没用!哭我也会杀你!”
杨广好似没有听到张出尘的警告,边哭边自言自语起来:“我一心想要创造超越秦皇汉武之功,可忙活了半天,世人居然都这般看我,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你都是皇帝了,还怪老天爷不公平,你让其他老百姓怎么活?”张出尘越听越气。
“我倒是希望自己出生在普通农家,可我却偏偏出生在帝王家,出生在帝王家也就罢了,却偏偏又给我安排了一个功绩显赫的父皇,他老人家平南陈、改吏治,使全国为之一统,国库充盈,百姓爱戴,就连突厥人都尊称他为天可汗……你可知,我的压力好大啊!我要超过他的功绩,感说完后,她才淡淡的回道:“我师傅说过,世间事皆有命数,我们不应强求!杨广有杨广的命数,大隋有大隋的命数,我们也有我们的命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水到渠成,强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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