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日:行动第2/4段
曹琼和李轨又对刘淳审讯了半天,发现他知道的确实不多,便也就放弃了对他的折磨,带着他到镇子上四处走访,以租客损坏院子逃跑为由,向镇上众人打听着鬼兵的蛛丝马迹,但鬼兵行事格外隐蔽,很少与镇上人打交道,所以也打听不到太多信息,但有一条信息却引起了曹琼的注意……
据说前两日,有鬼兵向过往客商打听过一个人,这个人名叫樱田纪。
樱田纪的大名曹琼略有耳闻,他是宇文恺的同门师兄,他二人都是工部能吏,宇文恺擅长土木,樱田纪则擅长竹石,一个负责北方工事,一个专注南方园林。
三年前,樱田纪负责建造的巨型龙舟,不知何故,竟在杨广巡游江都时发生了檩条脱落事故,惊了圣驾,致龙颜大怒,杨广便将樱田纪发配到了河西流放。
一个是竹器制作大师,被杨广流放至此;一个则载有大量竹器进入河西,想要谋害圣人……
曹琼虽想不出他们能产生什么化学反应,但可以肯定,此事绝不简单!如果他想要弄明白“火树银花”,那么这个樱田纪,肯定不能忽视。
转眼间,大半日已过,现在赶回张掖郡城,势必会在大斗拔谷中过夜,但曹琼没有任何犹豫,安排士兵轻装简行,即刻返程……
因为他接下来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樱田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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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老和坐着马车,迎着正午的骄阳,缓缓出了骆驼城,和裴矩的商战打了一天,新麦的价格已被抬到了五百五十五铢,但他们收上来的新粮却是寥寥无几,他想去现场视察一番,看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河西土地最肥沃的地段便在武威、张掖一带,而蓼泉守捉营所辖地区,又是这片肥沃土地上的佼佼者,所以康老和要先去那里看看。
康老和首先来到的这个小镇叫做扶彝,这里在张掖郡城与骆驼城的中断,毗邻黑水,土地肥沃,小麦的产量比其他地方都高,所以解决了这里的问题,其他各地的麦收工作自会简单许多。
扶彝镇上人头攒动,车马如龙,由于隋朝士兵的加入,这里的麦收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只剩下将麦穗脱粒……
而现在,少数新麦已经脱粒完成,暂时用麻袋分装,码的仿佛小山一般,康老和看着眼前的情形面无表情,这么好的收成,这么高的价格,却眼睁睁看着收不到粮,换做谁,心情都好不到哪去!
“父亲大人,这帮刁民太可恨,这么高的价格,居然还在观望!”康大成看到康老和气哼哼的赶来,赶紧迎上去解释起来。
“对方什么情况?”康老和并没有责怪康大成,而是先问起了现场情况。
“昨天酉初时分,他们将价格提高到了四百五铢,我们刚将价格提高到四百五十五铢,他们便就收工回家了,今日一出工,他们又将价格抬到了五百五铢,我们只能按既定计划又抬高到了五百五十五铢,可半天过去了,他们又毫无动静,而那些农人们认定,他们还会抬价,所以一直都在观望,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售手中新麦。”康大成说的一脸无奈。
康大成刚刚说完,前面便传来了一阵骚动,对方把价格抬高到了五百六十五铢,康大成闻言,一脸得意的说道:“看来裴矩是没家底了,玩不动了!”
康老和则冷笑一声,不以为然,“他们这是在存心捣乱,只抬价,不收粮!只要我们出价,他们肯定会往上加,哪怕比我们多一个五铢,对那些农人而言,都会继续观望!”
“父亲大人,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也只抬价,不收粮,虚张声势?”
“不!河西的新粮我收定了,这不仅仅是一单生意,这还是一场战争,关乎到我们生死存亡的战争!是战争就会有伤亡,这些粮我们必须收,这些钱我们必须亏!”康老和打断了想法天真的康大成,为他道出了这场商战的利害关系,“人只有站的高,才能看得远,你以后做事也一样,不能只盯着眼前的利益,要往前多看几步,一个问题,在当前是问题,你把他放到一个更长的时间线中,也许他就不是问题……比如这次收粮,你如果只看到当下,这肯定是一笔只有傻子才会做的赔本买卖,但你如果把眼光放到整个河西局势,甚至整条东西商路,这点钱,那就是一本万利的投资!”
“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康大成听的毕恭毕敬,虽然康老和说的头头是道,但解决当下问题才是重点,康大成沉默一会后,又试探性的问道:“那父亲大人可有好的应对之策?”
康老和捻着胡须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自言自语道:“裴矩这般胡搅盲缠,必须给他下记猛药,好让他知难而退……”
终于,康老和一拍大腿道:“大成,把价格提到八百五铢!”
“父亲,这……”康大成刚想提出反对意见,但一想到刚刚康老和的那段训示,便就立即改了口:“这……这个节奏是不是有点快了!”
“不快!我就是要一下把裴矩给打蒙了,我不仅要把价格抬到八百五铢,我还要用这个价格与河西的农人签订预售契约,只要是现在签约的,如果以后价格涨了,全部按新价收麦,如果以后价格跌了,收麦价格绝不低于八百五铢,但新麦必须卖给西域商会,否则重罚!”康老和一口气将话说完,情绪显得颇为激动。
康老和的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康大成也就只剩下执行的份了,他赶紧叫来几名主事,又与康老和商议一阵,立即将接下来的商战对策草拟成文书,经康老和审议无误后,又安排十多名狼卫,火速将文书分发到了河西各地。
一个多时辰后,整个河西农人都沸腾了,高出往年均价八倍的保底价横空出世,还有几人能够淡定,他们唯一期待的,就是还能否有更高的价格。
与此同时,镇夷司里也炸开了锅。
“……今日起,我西域商会开始向河西农人预征新粮,两日内,凡与我西域商会签订预征契约的,每石新粮保底价为八百五铢,收购期间,若价格上涨的,按新价收购,价格下跌的,按保底价收购,但所收新麦,必须于六月十八日前完成交易,否则将承担十倍赔偿……”
刘蹇之给裴矩一字一句的念着西域商会刚刚发往河西各地的文书,裴矩非但没有丝毫忧心,反而显得心情大好,看的刘蹇之一头雾水,一念完文书,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裴侍郎缘何如此开心啊?”
“康老和确实精于算计,但他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我们的后手。”裴矩诡秘一笑,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刘蹇之的肩膀。
“裴侍郎说的可是官粮?”刘蹇之依旧一头雾水。
裴矩并没有回答刘蹇之的疑问,而是突然反问道:“昨日要马木挲统计的绸缎数据,可有结果?”
刘蹇之赶紧向楼下招呼一声,马木挲立刻抱着一大摞麻纸冲上了楼,然后不紧不慢的在裴矩面前铺开道:“精细数据还在统计中,但大数已经有了!”
“足够了,说!”裴矩言简意赅的命令道。
“初步估算,我们需要华服大概两万套,折算成绸缎,应该是一万六千丈,百戏艺人还缺艺服五百套,折算成绸缎是四百五十丈,会场布置大概需要绸缎两千丈,加上其他开销,我们总共需要绸缎大概是两万二千五百丈,当然,精细数据还在统计,这个数据只多不少。”
“据我们初步统计,河西还没有流入胡商手中的绸缎大概有五千丈,而那些转投朝廷的中小胡商手中,绸缎大概有一万二千丈,而这几日,每天从中原流入河西的绸缎大约是两千丈,基本都被朝廷截胡,到得盛会开始,至少能截获一万丈……所以说,我们百分百确定能够到手的绸缎数量大概是一万丈,算上我们能够掌控的中原或胡商手中的绸缎,数量基本足够,但有两个问题,一是他们是否愿意卖给我们,会以什么价格卖给我们。二是,精细数据还没有出来,这些绸缎中的颜色是否与我们需要的匹配,如果不匹配,我们需要更大数量的绸缎……”
“加上富裕量心捣乱,只抬价,不收粮!只要我们出价,他们肯定会往上加,哪怕比我们多一个五铢,对那些农人而言,都会继续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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