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chapter70-chapter71第3/4段
言格的话没完,可她懂了。
但没想到,那时候许莫或许休克了,却并没有死……
甄意颤声问:“言栩怎么知道一定是安瑶杀了许莫?”
“言栩的生命里,能感觉到的人,没几个。但,能感觉到的人,他会格外敏感。即使安瑶装作没事,他也察觉不对,所以他才会派人时刻看着她。
他从我这里听说许莫有妄想症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和安瑶的关系。他太了解安瑶。这样一个神经病骚扰了这么久,她都不动声色。他那时就知道,安瑶想自卫杀人。”
事到如今,安瑶垂着头,眼泪无声地下落:
“是我害了言栩。”
她转头看甄意,微笑,却分外凄苦,“看你被许莫的枪口抵着,也不肯杀林警官的时候,我哭了。甄意,我应该学你。
返回去找许莫的时候,我很犹豫,或许真的不太想杀许莫了。可后来,他看所有人都走了,就......我真的是自卫,可已经来不及。......
是我害了言栩。”
“你没有害他。”言格立在风中,神色寡淡,“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都该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
他做的这件错事,只要他愿意,家里人可以让它不值一提。可言栩的想法太简单固执,犯了错就必须受罚,一定要去自首,向受害者家人道歉赎罪。
偏偏你们都不懂尊重他的决定。
我母亲不让他去,把他囚禁起来。她恨你让言栩陷入今日的境地,不管你了,逼你去顶罪,你就糊涂了?”
“不是我糊涂,的确是我的错。”
言格声音很低,带着夜风的凉意:“你是伤人,他是无意;可你这样曲解事实地去自首,就是蓄谋。你一个人承担两个人造成的后果,这是言栩想看到的吗?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可我不能看着他在法庭上被人逼问,‘你是真以为许莫死了还是故意’。我不能冒险让他被判谋杀罪。他不知道那时许莫还活着,可谁信呢?”
安瑶颤抖着,眼睛里泛起隐约的水光。
总是如此,只有言栩才会叫她情绪波动,
“言栩他是多么单纯的人。他得知他推许莫入水时许莫没有死,你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情吗?内疚,自责,羞愧,痛恨,恨不得杀了自己。你让他出去面对许莫的父母,言格,你忍心吗?”
言格默不作声。
甄意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想起不久前,听到许莫死于溺水时,言栩手中的棋子掉在棋盘上。当时他的表情,惨白,死寂,荒芜,犹如心神俱灭。
甄意上前去,轻轻拉住安瑶的手:“我的律师执照拿回来了,我可以帮言栩打官司。”
“再有名的大律师也没用。阿姨不会让言栩出面;退一万步,即使走正常渠道,我也无法承担法庭判他故意杀人的风险。是我害的他,让我来承担。”
安瑶要走,言格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言栩不会让你去替他自首,如果他醒来,听到这个消息,这对他会是很大的打击。”
安瑶泪落如雨,却毅然决然:“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言格仍不让步:“而我也答应了言栩。”
“安瑶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言母不知何时出来了,神色严厉,“警察的车已经到大门口了。”
安瑶对言母没有丝毫的埋怨,深深鞠躬:“阿姨,以后拜托您照顾言栩。”说完转身。
“母亲。”言格开口,一字一句,“请您尊重言栩的心情。”
“什么心情?”言母唇角扯出一道冷笑,“因所谓的爱情鬼迷心窍,做出违背家训、害人害己的事?这个女孩……”
她指向安瑶,
“我曾把她当女儿一样对待,得到的是什么。她害言栩为她误杀了人!这会是言栩心里一辈子的愧疚和污点。她害惨了我的儿子,你的弟弟!”
其实言家可以只手救她,把这件事一笔带过,可言母太恨,她势必要丢弃安瑶。
安瑶的眼泪簌簌地坠落。
言母盯着言格,几乎咬牙:“还有你,尊重言栩的心情?言格,别再对你母亲说这种话,也请你不要再感情用事,请你尊重你母亲的心情。”
说到这里,她漂亮的眼中竟泛起泪光,一字一句,颤声道,
“如果可以,比起你们的心情,我宁愿把你们关在山里一辈子,保你们平安一生。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8年前尊重了你的心情,让你一个人去……”
“母亲!”言格疾言制止了她的话,清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少见的慌乱与紧张。几乎是同一瞬,眼神急速扫向甄意。
她茫然而迷惑,又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让他隐隐心疼。
言母扯起嘴角:“还在考虑她的心情吗?很好,那就顺带考虑她的安全。”
这话里威胁的意味太明显,甄意也听出来了。
她怔愣几秒,慌慌张张几步跑下台阶,迎着夜风跑去他身边,轻轻地,忐忑地捉住他的手。脚步着急忙慌的,奔向他,那生怕会自此相隔再8年的表情,让他心如刀割。
她软软的小手钻进他手心,他的心才安定,他亦给她回应,缓缓地,紧紧地握住了她。
她仿佛也终于安心了,在他耳边,小声道:“言格,做你认为对的事,不用管我。”
他心底一震,得到她的爱,他这辈子该是何等幸运。
上天眷顾。
他更紧地握住她的手,看着母亲,清冷沉沉道:“我说了,在言栩醒来之前,不会让安瑶走;至于甄意,”他淡淡扫一眼言母身后的人,“我在这里,谁敢碰她?”
众人噤声,言母良久不语,微微眯了眼,寂静地打量着她的儿子。
夜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整张脸都是清俊秀美的。
两个儿子从小自闭,对家里的事不像叔伯辈的那些孩子们挂心,长大了也没想过在家中树立权势威信。
可血脉就是地位。父亲不发话,单凭母亲是限制不了成年儿子的权势的。
夜色浓重,言母看着皎洁月光下,他那肖像他父亲的脸,英俊,淡漠,却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也和他父亲一样,不知她的良苦用心。
她看一眼甄意,如此危险的女人,他竟然再一次靠近她,是昏了头了把她留在身边。
还在僵持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少爷!”
“少爷不见了!”
言母和众人马上返回。
言格愣了一秒,立刻绕去院子后边,就见院墙外的月桂树折断了好几处枝桠。
甄意惊诧,望一眼那扇开着的木窗:“言栩从楼上跳下来了?可安瑶在这里啊。”
“他不是去找安瑶,而是去找……”
他顿住,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想法,立时手心发凉,
“他不会开车!”
活着,可谁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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