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日记Ⅺ 永乐第3/3段
总之,我依旧每天挨打挨骂,然后从书里寻找自由。
当时,我确实是有些感激的,我感激她们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但说不出话,好像并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我不会说话还是不愿说话,我至今还未知道。
父亲是本家的小儿子,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张大的,他做什么都能顺利,没有吃什么苦却得到了许多资源,而得到资源也促进了他的成长,以至于他飞扬跋扈,得罪了不少族人,那么那些人自然对着我骂的最多的,就是他了。
他也不会管,因为他压根没把我当做是个东西吧。
进私学是老人的决定,他带着我的母亲回家,恐怕是违抗着有些让他都不舒服的意志吧。
母亲那时候在祖祠里跪了好长时间,父亲开始时还假惺惺地问候些什么,但说到底,我的母亲只是个工具罢了。
有课余时间,我就会去图书馆,这里有许多藏书和旧书,原是为了促进孩子们对书籍的兴趣的,但在这个爱玩的年纪,往往只有我一个人待着。
我也要到了十二岁的年纪了,也要参加考试和选拔了。
最近他们很忙了,因为父母的压力,因为家族的压力,没什么时间欺负我了,所以我好像也能清净一点了。
不过,还是有大人要例行公事一般,把我叫出去辱骂一顿,解解气。
我那时候的作用,仅此而已。
我仅存的快乐,就是挤出的时间里,看到的书。
第一次看的课外书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时候连字都认不全,却能感受到一种意志,一种生命的意志。
我很庆幸,是这样的书启蒙了我,想到这里,可能那些偶尔发发善心的人,对她们,也就没那么多的感激了吧。
那时候确实是穷的很,让我忘记了母亲最后几日对我说过的很多重要的话,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偷父亲的钱。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被抓到恐怕就活不了了。
母亲对我说了些什么,我记得不太清楚,而且我也不怎么听得懂,我只知道,那段日子里,母亲清醒的时光,越来越少。
我是抱着反正要死也早死了的心态,鼓励自己,让自己抖成筛子的腿能够稍稍消停这样子。
那时候确实也是拿的不多,不然是肯定难逃一死的,而钱的来源也不那么光彩,也是确实的。
能逃出来,还是由种种幸运构成的,幸好那天私学里考试,父亲正好也没有在书房里,不过也离得不远,他应该是接待了什么人一般,不然也不至于门也不锁,且他的书房也是在私学里的,书房因为有一定的重要性,所以不是在他的家里的,肯定也用来做些其他的事情吧。
而母亲告诉的那笔钱是不存在保险箱里的,因为那些钱或许是私钱里的私钱,可能保险箱也有别人知道怎么开,而这些钱是他不愿意被任何人知道的吧。
不排除那时候的私学有洗钱的嫌疑,而且父亲管理一部分私学的事宜,私学相当于较为豪华的补课机构,但只为了孩子们而服务,是没有外人,这样是会更加方便的。
至于父亲管不管那些不知道能否称之为老师的人们的工资,我就不知道了。
总之,那时候确实很莽撞,而后果也确实很恐怖。
也没有从大门走,是从厕所的窗户翻出去的,记得是女厕有门的地方,爬了上去,然后打开窗翻了出去。
口袋比较浅,所以装了一部分,然后又装了一部分在内衣里。
出来后,也没怎么细数,大概有一两万这个样子,其实当时看到那堆钞票藏在那儿的时候,我还蛮震惊的,父亲从小就是那么个样子,做这种事自然也没有普通人那般小心翼翼,我不敢多拿,但后来也确实没想到,我仅靠这么点钱,过了将近两年。
我也许对钱真的没什么概念吧,也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父亲藏起来的钱,大抵是怎样一个惊人的数字。
我决定偷钱的那一天,前天晚上,我的母亲在肮脏的床上咽气了,我见她没了呼吸,竟然在角落里如同往常一般
睡起了觉,好像是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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