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第1/3段
有一天,我正在脑海中极力拼凑蒂阿瑞告诉我的关于思特里克兰德的诸多片段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喊叫:“呀,那不就是布吕诺船长吗?我认识他,他跟思特里克兰德是老熟人了。他还去过思特里克兰德的住处。”
我抬眼看去,一个身穿帆布衣服的中年法国人映入我的眼帘。他长了一张黝黑的脸,一双大眼睛有神发亮,下巴上长满了黑色的络腮胡子,已经有些白胡子掺杂其间了。早在吃午饭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了。在与旅馆侍者阿林交谈时,我了解到,他来自包莫图斯岛,刚刚坐船抵达这里。当蒂阿瑞介绍我俩认识的时候,他拿了一张名片给我。我在那张宽大的名片中央看到了他的名字--勒内·布吕诺。名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龙谷号船长”。厨房外面有一个凉台,当时我和蒂阿瑞正坐在那里。蒂阿瑞拿着一件尚未裁剪完的衣服,说是给手下的一个女孩子做的。就这样,布吕诺船长坐到了我们身边。
船长说道:“那当然啦,我和思特里克兰德关系很好,”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下棋是我的爱好,他也酷爱下棋,他一找到棋友就会和对方下几盘。我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每年都要来几次塔希提,如果恰巧在帕皮提碰到他,就会和他对上几盘。不久后,听说他娶了个老婆,”--说到这里,船长耸了耸肩膀,微微一笑--“蒂阿瑞还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后来两人一起到了乡下定居,临走之前,他让我有空一定过去探望他。我在他结婚当天还过去捧场了。”说罢,他和蒂阿瑞二人相视一笑。“不过自打结婚后,我就很少在帕皮提看见他了。大概过了一年,我碰巧要去他家附近办事。事情办完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没去看思特里克兰德。我开始向本地人打听,一连问了两个人,才知道我跟他的距离不过五公里,于是我便出发去找他。我想我此生都不会忘记这段经历。我住在一个被咸水湖环绕的珊瑚小岛上,在这里,我能欣赏到海天之间壮阔的美景。看着色彩不停变换的湖水和宛若姑娘般婀娜多姿的椰子树,我都快沉醉其中了。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在思特里克兰德的住处另有一番别致的美,这种美让人感觉好像是置身于伊甸园中。我多想跟你们描绘我见到的这个美丽的吸引人的地方。这是一个寂静的地方,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抬头看看湛蓝色的天空和四周青葱的树木,心情就会变得格外沉静。这里有着怎么看都看不完的各种色彩,也有着沁人心脾的芳香,还有着澄澈舒适的空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美好到极致的地方。思特里克兰德就在这里定居,两耳不闻世间之事,好像是个被世界完全遗忘的人。或许在欧洲人看来,这是一个肮脏无比的地方,房子不仅十分破旧,还显得格外凌乱。我向那幢房子走着,屋子外面有三四个当地人,他们在凉台上躺着。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总爱扎堆凑热闹吧。此时,一个只穿着帕利欧的年轻人挪了挪身体,叼着烟卷,悠闲地躺在地上。”
这种叫帕利欧的东西,就是一块棉布而已,它上面印着白色图案,底色是红色或蓝色。你可以把它围在腰间,遮挡到膝盖的位置。“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手里拿着凤梨树叶,正在专心致志地编草帽。一个蹲着的老太婆正在抽烟袋。然后我看见了爱塔,她正在给一个婴儿喂奶。在她的脚底下,还有一个露着屁股的小孩在嬉戏。爱塔一看见我,就立刻叫来了思特里克兰德。思特里克兰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也只围着一件帕利欧。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大红胡子留得很长,胸前汗毛密布,样子十分奇怪。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打赤脚的人,因为他的双脚上长了厚厚的茧,还有不少疤痕。老实说,他像个土著一样。他一看见我就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为了好好招待我,他叫爱塔杀了一只鸡。他带我进了屋子,向我展示一幅画--那是他刚刚正在画的一幅。我打量着屋子,发现角落里有一张床,屋子中间摆放着一个画架,有一块画布被牢牢地钉在上面。我当时很同情他的境遇,于是买了他几幅画,没花我多少钱。后来我把这些画中的大部分都寄给法国的朋友了。尽管当时我买画的动机是因为可怜他--这一点我必须承认,但是渐渐地,我对这些画产生了感情。我认为这些画很美,那是一种奇异的美。有人认为我发疯了,但是从事实来看,我的结论没有错。在附近一带,我敢说我绝对是第一个能鉴赏他的绘画的人。”
说到这里,他朝蒂阿瑞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个举动直接导致蒂阿瑞又向我们重复了一遍那个悲剧的故事:在思特里克兰德的遗产拍卖会上,她对那些价值连城的画作视而在腰间,遮挡到膝盖的位置。“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手里拿着凤梨树叶,正在专心致志地编草帽。一个蹲着的老太婆正在抽烟袋。然后我看见了爱塔,她正在给一个婴儿喂奶。在她的脚底下,还有一个露着屁股的小孩在嬉戏。爱塔一看见我,就立刻叫来了思特里克兰德。思特里克兰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也只围着一件帕利欧。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大红胡子留得很长,胸前汗毛密布,样子十分奇怪。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打赤脚的人,因为他的双脚上长了厚厚的茧,还有不少疤痕。老实说,他像个土著一样。他一看见我就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为了好好招待我,他叫爱塔杀了一只鸡。他带我进了屋子,向我展示一幅画--那是他刚刚正在画的一幅。我打量着屋子,发现角落里有一张床,屋子中间摆放着一个画架,有一块画布被牢牢地钉在上面。我当时很同情他的境遇,于是买了他几幅画,没花我多少钱。后来我把这些画中的大部分都寄给法国的朋友了。尽管当时我买画的动机是因为可怜他--这一点我必须承认,但是渐渐地,我对这些画产生了感情。我认为这些画很美,那是一种奇异的美。有人认为我发疯了,但是从事实来看,我的结论没有错。在附近一带,我敢说我绝对是第一个能鉴赏他的绘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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