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妖地藏传】岁月不知我老第1/3段
生为因，死为果，
是为轮回。
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要登上此山，一脸茫然的他，凭借着自己枯瘦的身躯，慢慢地往上攀爬，山顶则是火的世界，那里有着新生。不管真假，至少他看到了那些与他同往的身影，在跳入火海之时，那一脸解脱的表情，做不得假，所以，他在登到山顶后，没有犹豫，也随之跳入火中。
火中的世界，没有痛苦，甚至还没回过神，他又出现在了山底下，那里有着众多与他一样迷茫的身影，密密麻麻，争先恐后地往上攀爬，仿佛山顶，就是此山唯一的出路，而火海，则是，生的希望。
抬头望天的他，看不到天空真正的颜色，那是一片片火红的云朵，拼凑而成的天空，一如山顶。那里，如果没有希望，剩下的就只有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因为如果心中没有希望，那这世界，唯有绝望，唯有不断地生，不断地死，唯有轮回依旧。
他相信自己不是这里第一个从迷茫中醒来的魂灵，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无数次的轮回，他看过太多的面孔，它们尽管迷茫，可更多的是麻木，那是看不到希望后，绝望下的堕落，那是无数次轮回后，在岁月中自我迷失后的茫然。
他不知道，这里的出路在哪里，也不知道，下一刻，他该如何择选，这里没有希望，他看不到希望……可他没有绝望，因为，绝望没有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绝望……
岁月不知恨，恨我未老时。
老时我怨，怨天怨地，不知所怨？
轮回中，如果没有尽头，那起点会在哪里？这是因，那果呢？是生之时，还是死之后？这里不会有答案，答案，或许，没有答案，这是一个点，起点，抑或终点，轮回，只是一次大规模的兜圈……
这里没有修士，因为修士都成了怨魂。这里也没有怨魂，因为怨魂在这无尽的轮回里，早已忘记了过往，不知过去，没有未来，怨气殆尽的它们，麻木，茫然，渴望着跳入火海那一瞬解脱之时的怅然，只有那一瞬，它们才是它们，而不是枯木，不是乱石……
无数次的轮回，磨灭了他，来之不易的点滴记忆，而他只想铭记自己，不愿忘记，自己。他不断记忆，不断遗忘，他不愿就此沉沦，不愿，放弃，最后那点清醒的意志。
“众生皆苦，此苦成海，沉沦，迷茫，轮回无常在。彼岸，彼岸……谁知彼岸，又在何处？”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那阴冷沧桑的声音。
“彼岸，彼岸……根本没有什么彼岸……”他喃喃着别人听不到的话语，一如这沉静的世界，永远，没人能懂，“我所立之处，若不是彼岸，那苦海，就在脚下，我们依旧沉沦……若，我本来就在彼岸，那，为何，还有苦海……”
“此山轮回，浮屠三千，葬不尽，岁月无常在。若苦海不苦，众生贪恋，如何解脱？”那阴冷沧桑的声音有种莫名的魔力，直问本心，非心所思，不出其口。
“若苦海不苦，众生贪恋……为何要解脱……沉沦不好吗？贪生，是故怕死。生有所恋，死有所憾。”他迷茫地抬头望着火红的天空，那里没有答案，“是故有念，不愿散去，沉沦，沉沦，不愿解脱。”
“若是你，愿意解脱吗？”那阴冷沧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不愿！世人皆苦，只求无憾于心。”他闭上眼，跳入火海，那里，就是新生。
“当年，有妖发下宏愿，愿沉沦苦海，普度众生。当年，有仙执迷不悟，想要寻找彼岸。当年，有魔桀骜不驯，企图夺舍，葬苦海深处，怨念难散。而你，离开后，还会回来么？”那阴冷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沧桑之感。
当他再次睁眼之时，这里的天空，有种说不出的美，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世界。他忘记了所有，在这陌生的世界，开始了新的旅程。
那一年，他是一只小鸟，每天早起，寻觅食物，躲避着这世界一切可能的危机，入夜归来，不知是否，还有明天？
那一年，他是一条小蛇，在阴冷中等待猎物，可谁又会知道他也是猎物？
那一年，他是一条小鱼，看似无忧无虑，可危机，就在下一秒。
……
那一年，他是一个小小的牧童，整日与牛相伴，早出晚归，风雨无阻。他不愿离别，可牛大了，终归要离去。年复一年，他放养着牛犊，在秋过后，不知滋味。他，不懂人间险恶，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想与牛，再多待一会。若天上没有掉下一个仙人，或许他依旧纯真如故。若不愿！世人皆苦，只求无憾于心。”他闭上眼，跳入火海，那里，就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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