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见血腥第2/3段
正在凌昆仑仔细观察他的时候,他的一双眼也已经放在了凌昆仑身上。黄豆大的眼仁死死的盯着凌昆仑上下打量。只一瞬间,凌昆仑觉着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他的双眼似乎有一种魔力,把凌昆仑从内到外洞察的清清楚楚。
“凡间武夫绝没有如此之高的洞察力,此人一定是修行之人。”
心里这么说着,凌昆仑对这双眸子却也没什么好感觉,当下运起灵力,涌入双目,一丝淡淡的红芒从眼中摄出。正当凌昆仑有心给这人一点颜色之时,那人竟然又撇转过头,与雷开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一击未中,凌昆仑也不再搭理来人。
那边吴梦子踱步而来,对着李勋三人说道:“收拾的差不多了,李兄,最后一辆车马就劳烦你了。”
李勋摆摆手,不以为意。三人将行李等物品搬至马车上。随着几个黑衣皂帽的押镖人跟上了整个镖队。
一行人在山间缓缓行着,杨员外对货物抵达的时间并没有什么要求,只说让安全送到,因而一行人走的并不着急。
山路平缓,四周的山峦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强盗土匪的据点。这应该是行镖之人最惬意的时光了。没有拦路的蟊贼,没有风霜雨雪,虽然秋老虎的日头毒了点,但总好过雷电交加。
说来也奇怪,早晨凌昆仑听见的雷声阵阵,现在竟然没有一点动静了。
老天爷也爱开玩笑。
天是什么?
凌昆仑问过自己很多次,族内的典籍中记载,天实际上也是气的一种,它并不真实存在。可是还是有很多典籍认为天之上即为仙界,是所有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父兄会在那里吗?
振方镖局实在不大。
一个小镇子的镖局能有多大呢?
方圆几十里内,诸多小镇之上也就只这一家镖局。因而雷开明的镖局虽然挣不了什么大钱,维持生计总也还可以。
十月份,秋高气爽。虽说没有风霜雨雪,太阳却毒辣辣的炙烤着世间万物。哪怕一丝微风对这一行人来说也是奢侈的享受。
吴梦子时常做梦,梦里他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而不是这小小镖局的账房先生。这小小镖局每年押过的货物,挣过的银两,他都认认真真记载在自己胸前的小册子上。
这册子薄薄得一层,放在胸前也御不了寒,擦屁股都嫌硌的慌。即便如此,小老头依旧把这账本看的比命都重。在他看来,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成就。
老头蹉跎了大半生,无儿无女。他自幼得了一场大病,导致身体虚弱,身形瘦小,瘦的扔进山中喂狼,狼都不想啃他两口,丢在地里,粮食都不想瞅他两眼。又种不了地,又没个好体质习武,无奈爹娘只能送他去读书。少时读书颇有点成就,慢慢的也就成为了个小有名气的秀才。却不想那一年中原与北狄爆发了战争,自己所在的那个边陲小镇首当其冲的遭了殃。一镇子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父母皆命丧狄仇之手,连自己喜欢了小半辈子的姑娘也被人给掳了去,自己想要拿起一把剑夺回女子,却被那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北狄之人一耳刮子抽掉了好几颗牙。
不过是一场梦,不过是一巴掌。
北狄之人不想杀他,他们认为杀鸡都比杀他有价值。自那以后,这老头就疯了,疯疯傻傻,颠沛流离,不知怎的来到严州城境内。雷开明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和一只狗抢一根骨头吃。雷开明实在不忍心看着他等死,就把他带回了镖局,全当成是一个三十几岁的押镖苦力。
又过了十来年,有一天老头突然清醒了,冲着雷开明长长一揖。从那以后,他就拿起了放在账房不知道沾了多少年灰的账本,规规矩矩的当一个账房先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厢房内与他同住的几个小厮时常在夜里听他说梦话,于是给他起了个梦话先生的外号,老头听到了,干脆给自己改名为吴梦子。
他已经有太久太久没听到吴天元这个名字了。这是他那劳作了半辈子的爹娘拿出酿了十年的酒,求镇上的老先生为自己取的名字。听说当时镇上的老先生正在与人对弈,父亲敲门的声音过大,吓得老先生手中的棋子脱落在天元这里,让慈眉善目的老先生白白损失了一大片角地。
吴天元这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
曾经的他无数次庆幸,幸亏那一子不是落在角地,否则自己岂不是要叫什么吴三三或者吴一二了?
吴天元,字梦子。
俱往矣,前尘如梦。
他做了四十年的梦,做到须发皆白,直到现在,手中尚无一子。他的棋局,从来也不是他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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