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间剧场。第2/2段
他只是湿润着眼眶向前走着。
在他身后无数江栗，无数个姿态各异的江栗排成一条长队跟着他。
即使是森林下也有许多江栗在看着江栗，看着那个跌跌撞撞往前走的江栗。
他们或是身穿体育服，或是戴着耳机，或是手持画板，或是身披道袍，或是神情疯狂身着病服。
那些也都是江栗。
那也都不是江栗。
江栗透过模糊的视线所望，在他即将到达的“不远处”。
那里站立着一个和他一样的江栗。
他毫无惊讶，他早有预料。
很快，在无数江栗的注视下，江栗到达了那不远处，远方的雾中，道路依旧蔓延不可视到尽头。
如此迷惘，如此孤独。
那个江栗站立着，在江栗走到他身旁的时候，忽然开口道：
“你累了吧，那就休息一会吧。”
这话仿佛有什么魔力，江栗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只是幸好雾中江栗接住了他。
江栗仿佛用尽浑身力气，疲惫说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不知道，我也只是在这里而已。”
“你在等我？”
“是的。”
雾中江栗点点头说道：“先坐下来休息吧，时间过去太久了，对你的负荷太重了。”
“好。”江栗点点头，和雾中江栗一起坐在地上。
“你也是我吗？就像那些一样。”江栗躺在泥土与草地上，感受着大地的温暖与青草的芳香。
“路边的他们是未来，是可能性。身后的他们是过去，是已证明。”雾中江栗摇摇头说道。
“而我，是你的现在。”
“我的现在？那我算什么。”江栗忽的笑出声来。
“你就是你。过去，现在，未来，你都是你。”
沉默与寂静良久。雾中江栗忽的开口：“还有这里的十分钟，你就要走了。你还要问点什么吗？”
“……”江栗闭着眼睛：“那个雾影是什么？”
“是泡影，你可以叫他昨日泡影。”雾中江栗回答道，：“那也是你，但更是我。”
“哦。”江栗像是终于休息过来一样：“那这里是哪里？”
“原本是旧盖亚，是最初的世界在灰域的投影，现在是你的梦灵之域，要取个名字吗？”
江栗依旧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他没有理会雾中江栗的询问，他的手只是在空中杂乱无章的挥舞着。
但随着他的手臂挥舞，整个灰雾笼罩的世界在随之改变。
泥土与树木消失，迷雾充满整个世界。
直到这个世界再无上下，再无左右，再无前后，再无时间，再无空间。
不过既然世界的根基依旧不变，
——那便依旧可以被赋予，那些性质。
首先是石材，人类最古的材料。
然后是木材，石头太过冰冷。
接着是灯光，这个世间当有光芒。
最后……
等到江栗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站在一扇木质大门前。
他伸手推开，展现在江栗的面前是一个极其古典式的剧院。
剧院其内座无虚席，舞台之上帷幕未开。
昏黄的灯光照在厅内，静谧的气氛中江栗散步到舞台跟前。
他没有拉开那帷幕，现在还不是时候。
座位上各式各样的江栗们看着江栗。
“那……就叫人间剧场好了。”江栗思考了一会，回头看向无数江栗们鞠躬说道。
在他身旁，与他别无二致的江栗忽而一笑。
“我们都是你这一场戏剧里的演员吗？”
“太狂妄了吧……”他摇摇头，往后退后一步，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躯极其快速的雾化，直到成为那“泡影”。
那昨日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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