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崩塌（6）第2/2段
“嗯？”
“他们欢呼雀跃着涌向帝国占领军，口中高呼‘弥赛亚’之名。”李云升脸上讥讽的笑容越来越浓，“基督再临之前，天堂的大门打开，三位天使疾步而出，奔向罪孽累累的人间。她们是烈火、混乱与疯狂。”
“世界的末日啊……”公爵沉吟道，“难道唯有在这片焦土之上，普世之爱的种子才能生根发芽？”
“这大概就是古话说的那样，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上将简短地说道。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相对无言。
标准时间23:55。
“最后一批西里西亚人撤离了。”
李云升话音刚落，曾经标志着掌控货币金融秩序与量子跃迁网络的西里西亚双子巨塔在一连串爆炸中轰然倒塌，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从此刻起，五元世界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两极对垒。
在过去的八十几年中，虽然战火从未停息，但毕竟五大势力中只有三个在互相征伐，圣廷与中立世界的人们得以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之下。但现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块净土，死亡的阴霾徘徊在每一寸星域中，全面战争一触即发。
“圣廷呢？他们有什么动向？”
“公爵阁下，我得提醒您，圣廷是无法渗透的，他们太特殊了。但是仅从帝国的动向也能猜测一二。
首先，帝国突然之间的科技爆发很难仅凭一己之力做到。圣廷方面虽然全体接受了人机共生改造，但他们仍然自认为是人类，具备与帝国合作的基础。别忘了，霸主入侵时代他们就这么干过。
其次，帝国的闪击战打崩了联邦和自治联盟的太空舰队，但仅直接攻占了部分殖民星域，帝国显然吃足了上次被地面战斗拖垮的教训。不过，对殖民星球放任不理是不可能的，帝国没有动作，那就一定是还有其他势力要接手。
要我说，恐怕人类轴心早就已经形成了。虽然西里西亚人那边目前还没有侦测到圣廷的任何敌对行动，但问题不是圣廷是否会加入战局，而是何时。而且，帝国可以把西里西亚人搞得晕头转向，更何况一向无法揣摩的圣廷。或许，他们的武装部队早已启航出征了。不知道圣廷的武装部队会是什么样子……”
公爵脸上的阴霾更重了。帝国之前被打垮过一次，原因简单来说就是势如破竹的进攻势头被联邦和自治联盟的纵深腹地拖缓，直至最后停下、倒退、瓦解、崩溃。这一次帝国的攻势比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没有实质改变，相似的历史说不定还会上演。但是如果圣廷加入战局，一切就不一样了——帝国负责以闪电攻势粉碎敌方太空力量，圣廷负责大水漫灌摧毁地面防御，联邦和自治联盟的日子就真的快到头了。
萘尔特迪斯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还剩下两分钟，现在已经来不及改主意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晨曦星本地的局势呢？”
“西里西亚人在‘诸神黄昏’事件结束一个小时后，就已经通告联邦和自治联盟使馆，建议他们尽快销毁机密文件并撤离本国国民，同时也向晨曦星本地的外星种族居民发出了疏散警告。但本地外星种族缺乏大容量运输舰，除了西里西亚人、联邦和自治联盟使馆成员完全撤离之外，大部分外星种族仍滞留在各个聚居都市。
根据我们与帝国方面缔结的《共同体条约》，我们不得提供援助，而且必须对外星种族作战，包括携带霸主寄生体的人类。我们已经遣散星际雇佣军中的灭绝对象，其余舰队和地面部队已经完全动员，只待条约生效，便会发起全线进攻。
而且，帝国方面之前也向您做出过明确表示，在我们遵照《共同体条约》执行灭绝政策后，他们就会释放索菲娅小姐。”
“这样说来，这场大屠杀似乎无可避免了……”
上将盯着双子巨塔废墟上空正在扩散开来的烟柱，沉默着点了点头。
萘尔特迪斯公爵侧过脸去，不再说什么。
零点的钟声敲响了。
联邦188年7月9日，即帝历85年7月9日，零时，晨曦星系-岩层帝国《共同体条约》生效，晨曦星系正式成为岩层帝国附属领地。
与此同时，一颗“陨星”自天际坠落，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轰击外星种族占据的都市；千百万颗耀眼的光点喷薄而出，划着优美的抛物线落回地面，烈焰冲天。
“开始了。”
上将沉声说道，而后转身离开。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失败者没有丝毫存在下去的余地吗？
公爵再次仰起头，但被火光映红的、如同鲜血般浓稠的烟尘遮蔽了夜空，他看不到一颗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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