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夏士磊的梦(四)第1/2段
石磊遗体火化兼告别仪式的那天，来参加的人分成了两股势力。一股是烟草公司的西装革履的领导职工阵营，一波是少了老二的四兄弟率领的乡间亲戚阵营。两阵营虽势不同水火，但也各占一地，泾渭分明。
石磊的尸体被装在火化厂临时租的棺材里，遗体告别仪式那天棺材旁堆放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圈挽联。仪式开始，棺材盖被掀开，穿着寿衣，脸色失去生机的石磊尸体重见天日。
仪式的最开始，首先是家属告别。许萍第一个走上前，看见丈夫被装扮一新的死状，一下子双腿就站不住了，将要摔倒在地时被旁边火化厂的女员工掺住双臂，整个人却仍保持住从高空掉落的姿势，在女员工的支撑下扭曲地挣扎。
许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沙哑地哭诉：“你说过你不走的，你个骗子，你说谎不脸红。我现在想你了，可我去哪儿找你啊！”
石瑶也在哭，在场的心软的也在哭。石岩没哭，他走近躺在棺材里的爸爸，石岩的手把石磊的脸轮廓摸了一圈。石磊刚从冰库里被搬出来，手摸起来的触感冰凉坚硬。石岩又摸了摸石磊头上被撞出的巨大豁口，豁口密密麻麻地缝着针线，轻轻按压那处创口，那块皮肤竟整块地往下陷。
石岩深呼口气，转身离开，向抱成一团哭泣的妈妈妹妹走去。石岩一手牵住妹妹，另一只手撑住许萍因为腿软一阵一阵向下落的身子。三个人走向一边，留给后面的人告别遗体的空间。
有挺多人没见过死人长什么样，不少人在遗体前驻足观察了挺长时间，才把手里的花给到棺材里。前来告别的队列到了最后一个人时，石磊的遗体已经被花束覆盖。
火化厂的工作人员走向许萍石岩石瑶，看了看不省人事的许萍，又瞟了眼哭倒在石岩怀里的石瑶，最终把目光瞧向石岩，问到：“家属，可以将遗体火化了吗？”
“我们再去看看爸爸吧。”石岩提议到。许萍奋力地站起来，石岩虚扶住石瑶，母子三人走到棺材前，一家四口无言地度过了最后一段相聚在一起的时间。
石岩瞧了瞧表，指针指着十三点半。石岩对许萍说：“我快要去上学了，你们还想再陪陪爸爸吗？我想送爸爸最后一程。”
“嗯，爸爸该走了。”
许萍跟员工说可以了，员工招了招手，有四个员工抬起了石磊，石磊身体上的花束掉落一地。
许萍石岩石瑶目送着石磊被运往不远处的火化炉。
“骨灰我们会妥善收集交给你们的。”那个扶住过许萍的女员工礼貌地对许萍说。“请随我去结清费用。”
许萍点点头。石岩跟许萍说：“那妈妈我去上学啦。”
天气阳光明媚，来向石磊告别的人四散在火化厂里，西装革履的职员们和农村汉子们开始融洽地接触，不时发出阵阵逗乐声。石岩低着头，不想被他们认出来。
上学的路上，石岩看见了无数个和他同龄的孩子和无数个和石磊不同龄的爸爸。他们在车上坐着，路上走着，商店门口站着，饭馆里笑着，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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