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夏士磊的梦(五)第1/2段
石磊的死告一段落。风华名苑47号再也不大晚上地灯火通明，唢呐声听不到了，一个半小时车程外的临淮烟站也新官上任。石磊死去的影响与能量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消磨殆尽。
甚至对爱着石磊的人来说，思念与悲痛也能够随时间越变越淡。等他们开心到忘乎所以一时忘了死去的石磊，石磊在那段时间是真正地死去了。等他们在脑海里重新忆起石磊或浓或淡的音容笑貌时，石磊在那个瞬间短暂地复活。
而对住在风华名苑47号里的三个人来说，时间冲刷伤感的量变还没引起质变，石磊无时无刻地活在他们的脑海里。在别的地方石磊是死的，石磊此时只能在他们的心里活着。
可这种活法带给三人的伤害是不可预估的。石岩石瑶还能去上课，许萍没有工作，整天在空荡的家里努力适应“寡妇”的新身份。有时许萍呆坐在沙发上，感到房子天花板在转，房子地板也在转，地板连带着沙发转，沙发连带着许萍转，许萍在天旋地转的房子里一阵又一阵地睡过去又醒过来，感觉总也睡不够，总也醒不够。
浑浑噩噩的许萍甚至忘了石瑶和石岩。恍惚中许萍似乎记得每天石瑶石岩都会给她带盒饭，有时是石瑶，有时是石岩，二分之一的概率，由兄妹两人其中一人提着一盒菜一盒饭，踩着天旋地转的地板稳稳地来到许萍的卧室，劝许萍吃饭，看母亲好好吃饭，又轻轻地从卧室里退出去。
许萍孤零零地躺在大床上，感觉少了石磊，这床就显得太大了，翻来覆去都碰不到边。躺在上边，好像被抛弃的浮萍一样找不到依靠。
许萍突然想起石岩石瑶小时候熟睡时被她和丈夫独自丢在这张床上的往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许萍从床上爬起来，忍着眩晕的恶心感，她想去看看她的两个孩子了。
石岩石瑶在厨房里围着一盆素汤，两碟蘸水，各自端着一个碗，兄妹俩坐饭桌旁面对面吃着。
石岩：“我今天打了一碟回锅肉。”
石瑶：“今天是你给妈妈送饭，我猜你把回锅肉扒到妈妈那份里了。”
石岩：“并没有，我刚吃了。我现在嘴里全是肉汁酱汁和蒜葱的香味。”
石瑶：“哥哥你这样一说，我好想吃回锅肉。”石瑶光嚼着白饭的嘴不再动，她真的想吃回锅肉了。
石岩：“我其实还留着一块肉，你闭上眼，我夹给你。”
石瑶听话地吞下一口饭，闭着眼张着嘴等哥哥把肉喂进来。
入口却仍是一嘴白饭，石瑶边嚼着饭，边气呼呼地看着石岩。
石岩：“你想得美！这次你没得肉吃。那么想吃，明天轮到你打饭，你给自己加勺肉，就像我今天一样。”
许萍听着兄妹俩的对话，心一直揪着，终于忍不住冲到饭桌跟前，看见石岩的碗里白饭白得光亮，哪里有盛过肉的痕迹。
“石岩，我每天都给你钱，你为什么只带妹妹吃这些东西！”许萍心急地说。
“妈妈不要怪哥哥，”石瑶忙护着石岩。“妈妈给哥哥的钱以前确实能买三人份的盒饭，现在只够买一个人能吃饱的份量了。”
吃饱？许萍心里吃了一惊。我这几天都吃得很饱，该不会······
“那家里的面条，水饺，汤圆，你们有没有煮来吃过？”
“冰箱里的东西，橱柜里的东西，都被那些来帮忙的大爹们吃完了。”
“钱不够，为什么不跟妈妈说！”
石岩石瑶异口同声：“我们要习惯过穷日子，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当少爷小姐了。”
“谁跟你们这样说的，谁说你们是少爷小姐！”
“是有一个大爹说的。”
“哪个大爹？哪个大爹？你们有五个大爹。”
石瑶石岩对视一眼，苦苦地想了一会儿，再次异口同声地说：
“不知道，大妈不要怪哥哥，”石瑶忙护着石岩。“妈妈给哥哥的钱以前确实能买三人份的盒饭，现在只够买一个人能吃饱的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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