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长别离第2/2段
那有人要问了,换龙湛去又能怎么地呢?没功没业的一个白身人,还没钱钞,人家能瞧得上他?!
别说,还真瞧上了。
他去后,话不多,问一句答一句,答话都踩在了板眼儿上,钱三儿不由得就认了真,问了他来意,他倒是憨气,捡直说自个儿有个心心念念到不了手的人,那人家业大,他配不上,就想走一条险路,博一个大功业,好去把人争过来。钱三儿与老翟都属于心眼子鬼多的人,对这样直来直去的往往不知该如何招架,不是么,他说的那么真,掏心掏肺一般,泣血椎心一般,把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病挖出来,亮在你面前,你就觉得就算他是扮戏,也愿意冒险信他一回。
当然,这才见了第一面呢,交情还得看日后,日子久了,谁对谁心里也有数了。
开钱庄的这位好找,赋闲在家的那位可不好找,因徐友谅爱荡大街,身上带几枚铜板,荡累了随便寻个路边小摊坐下,叫一碗热云吞或是热干面,吃个半饱,接着荡,特别是秋风起螃蟹肥的时候,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也不热,爱走多远走多远,走累了,碰到亭子倒头一卧,睡醒了再往回走。他笔头功夫好,不拘是书是画,在庆朝都是顶尖的,偏生他不爱动手,除非一觉睡醒起了兴致,乘兴泼墨,不然还真难弄。逢到有人要买他的书画,又不敢打搅他小睡,就拿一抬滑竿把他抬回家去,恭恭敬敬等他睡醒。他一般睡半个多时辰就醒,醒来一看,都不是原来睡觉的那处亭子了,他倒不见怪,想是次数多了,见怪也不怪。醒来之后写与不写端看心情,心情好了随手拿起一旁搁着的笔,一顿涂抹,完后撂笔就走。至于钱,有时候分文不取,有时候狮子大开口,同样看心情。
龙湛跟着这位徐友谅走了好几天,徐友谅知道这个武高武大的后生跟着自己,跟着做什么,后生不说,他也懒得问,爱跟就跟吧。跟到了第八天,他在郊野的一家沽酒铺子里醉过一场,醉中返家,酒意上头,随身倒在一棵大树下就睡过去了,醒来时发现自家身在一间小亭里,外边雨如瓢泼,他眯晞着眼缓缓巡过一圈,发现对面坐着那后生。好歹人家也让自己免了一场好淋不是,并且跟了那么些天了,是好是歹总该亮出来了吧。
于是他就问他:“后生,你跟了我这些时日,究竟想做什么?”
龙湛抬眼逼住他,略略停顿才答:“想与先生做一笔买卖。”
徐友谅一双眯希眼精光骤放,两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都觉出对方和自己有那么点儿同类的味道。
“哦,我一个赋闲在家的举子,有什么值得你看重的。”
“先生过谦了。”
徐家是清流世家,虽然在野,力量仍不容小觑,其余不谈,让龙湛在理藩院内站稳脚跟还是易如反掌的。因徐友谅的大哥徐友直是理藩院侍郎。
说到这儿有人要问了,凤至凤大人不是理藩院尚书吗?凤大人不刚好是三变的旧识吗?尚书是正职,侍郎是副职,真要搭上线,正职不好过副职吗?再者说了,干儿子走干爹的路子不是更省事儿吗?
少年人的自尊总是毫无来由且过分旺盛,龙湛因早年间那段衣食无着寄人篱下的窘迫,格外要强,他是宁愿自家去闯、去碰壁,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再借心上人的光的。
徐友谅听后生仔说少年事,多觉可笑,就是后生仔说的“买卖”,在当时的他看来也不过是些耸动人心的戏言罢了,哪曾想数年之后这些耸人听闻的戏言几乎成真,庆朝险些经历一场灭顶之灾。既然当时当他戏言,又为何愿意搭理呢?大约是从他的身上想到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么纯粹直接单一,却总是不被人理解。可怜他罢了。也可能可怜的不是他,是当年的那个自己。
总之,事情还算顺利——龙湛收拾行装从陆家搬了出来,住进了理藩院衙门后边的一间耳房里,那本来是留给外官入京暂时落脚的。本来年节期间帝京各衙门在腊月二十一就封印收官放假了的,只留几名小吏看守衙署,甭管是谁来,那也只能等到十五之后再说了。由此可见,龙湛这条线还搭的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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