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何生第2/2段
何生手里拿着书就要还回去，只见李老师已经站起身来：“乖徒儿，你就照着这本书学，我现在还有事，过段时间再来找你。”说完一溜烟就不见踪影。
一旁的黑猫已经坐起身来，对着眼前拿着书发呆的‘人类’喵了一声，拉回了何生的思绪。
看了看一旁的小家伙，又看了看手里的书，何生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荒谬感，想了想，还是拿着这本看上去挺古朴的书回了家。
李玉家的房门依然紧闭，门把手上已经落上了些灰尘，何生看了看，默默转身打开了自家的门。
书被放到了书架上，何生没有翻看，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也并没有当真，也没心情去想这个‘小插曲’。
躺在床上，摘掉眼镜，摩挲着手腕上的手绳，何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年他十五岁，冬天，雪还没有下，期末考试还有段时间，他还住在老家。
那时候他还是个内向的孩子，一放学就回家，坐在沙发上看书，母亲则在厨房里忙活着，不时和他聊上几句。
他还记得那天起风了，不大，但总让人感觉有些冷。将新买的小说放进书包，他一个人走小路回家了。
罕见的，在外做生意的父亲竟然回来了，此时正在厨房做饭，母亲在一边看着，不时指导几句。
父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对母亲的话没有一点质疑，全部乖乖照做。
这一天，何生没什么心思读书，时不时就往厨房张望。
父亲回来了，也没有说什么时候走，何生的生活节奏没有变，只是放学后的厨房里，母亲一个人的身影变成了两个人。
后来，父亲带着母亲去了一趟魔都，再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母亲好像身体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总是卧床，厨房里也就只剩父亲一人，但他总是阴沉着脸，看上去很憔悴。
何生十五岁了，虽然很多事都还不懂，但他也明白母亲应该是生了大病。
再后来，在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放学的铃声还没响他就被人匆匆接回了家。
床边，母亲将一个黑色的手绳放在他手上后就走了，那个时候他说不清心中是怎样的情感在翻腾，但是可以肯定，他没有哭。
床边围了一大群人，有人在哭，有人在按照风俗处理后事。父亲捂着眼睛，对着墙，低声地啜泣着，被何生从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
紧握着黑色的手绳，何生茫然地跪在地上，他还没能明白整件事的意义。
出殡那天，天还没亮，唢呐声在前方引路，何生背着母亲的遗像，两个人搀着他，后面跟着的是同辈的几个哥哥，再后面是装着母亲的棺材。
路上有人在烧着什么，唢呐声总让他不舒服，明明身体健康，却脚步浮虚，如果没人搀着估计马上会瘫倒在地。
母亲走了，当那口棺材落进墓穴的那一刻他才真实地察觉到这个事实，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几个哥哥轻抚着自己的背，低声安慰着。
第一捧土是他亲手放上去的，然后就被人带离了这里。在家门口跨过火堆，含了一块冰糖，将从母亲坟上带回来的土洒在客厅，然后木然地坐了下来。
母亲的事处理完了，他依然上学放学，期末考试，过了一个寒假，然后跟着父亲到了魔都，在这里生活了下来。
父亲总是很严格的对待何生，因为母亲生前和他说过，希望何生能够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没有小说，没有娱乐，何生每天都是对着课本，对着习题。他不觉得痛苦，因为这是母亲的希望。
不知不觉，何生睡着了，窗外的星月慢慢走出了阴云的遮挡。
清晨，泛着红的阳光洒在床头，唤醒何生的却是楼道里轻盈的脚步声。
睁开眼，听着脚步声，何生一阵激灵，鞋也没穿就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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