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离别时刻第1/1段
我和大贵一起交了参加兵团的申请表。交表后,接兵组的人就组织我们进行了体检。体检相当正规,让人有一种真要当兵的感觉。
由于担心不能被批准,我还特意去接兵人所住的保定交际处打听。蘭政委的那个助手接待了我,他说很快就会发通知,让我回去等着。
终于,我收到了盖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大红印章的通知,我被批准了!好友大贵也被批准。我俩都被分配在六师直属连,听说是师部的警卫连,好像比其它连队武器装备要好得多。还听说分配在师部的是少数,多数人都被分到了各团。
1969年8月21日与好友大宝和大雄照赴蒙留念照。
1969年8月22日,是我们这批新兵团战士正式出发的日子。
那天午后,我们由市里组织,顶着烈日乘车游行,算是告别保定古城的最后仪式。
我们的车队有专车开道,是又奏鼓乐,又放鞭炮,声势浩大。在缓缓行进的大卡车上,我们身着兵团军装,胸佩绸扎的大红花,和街道两旁的父老乡亲依依惜别。
为了欢送我们,街上到处贴的都是“中华儿女,志要四方”、“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等内容的标语口号。满街花花绿绿,显得挺有气氛。
游行的车队最终都汇集在火车站。站前是一片喧嚣。几面大鼓同时擂响,震得心脏似乎要从胸口蹦出。各校群众组织的旗帜,摇来晃去,让人觉得整个车站都在晃动。已提前在这里等候的送行的人,已挤满站里站外,在三五成群地大声谈论着什么。当我们从汽车上下来时,耳边到处是呼唤声,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们的行李已提前办了托运,我随身只带了一个新发的绿挎包,里边装了些路上要用的东西,所以进站时显得很轻松。
我很快就找到了我的家人。他们围着我,继续说一些让我在路上要注意照顾自己的话。我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进去。
烈日烤着站台,让告别充满焦躁。能和家人再多待一会儿,本是离别前最后的享受。可看着大伙都对我满是惦念,我又感到自己似乎在煎熬之中,恨不能列车立即到来,让我尽快解脱。
父亲好像还要嘱咐我一些什么,但嗫嚅后说出的,还是到了后要尽快写信之类的话。我也想对他们说些宽慰话,但总觉得喉头好像堵了什么东西,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列车终于进站了。是不是专列我没有留意,但停在我们面前的都是空的车厢。车门一打开,大家便一拥而上,全无军人的组织纪律性。接兵组的人大声地叫喊着,力图维持好秩序,但无济于事。我们还是在一片混乱中,都挤上了车。
我和大贵抢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他坐在里面,我坐在了外面。
列车的车窗都被打开,车上的人和车下的人在做最后的交流。我的家人也站在车窗外,默默地看着我。大贵的父亲把他刚买的一个西瓜从车窗塞了进来。
一阵放气声之后,列车缓缓开动,车厢内外一片告别声。车下不少人追着车窗挥手致意。车上有的人还把手臂伸出车窗,与亲友握手告别。我的家人也随着人群移动,不住向我挥手。列车加速了,我趴在窗口,看着家人离我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随着列车的加速,车厢里的哭声也越来越大。
我和大贵都没有哭,我们只是默默地坐着,盯着小桌上的西瓜,没作任何的交流。
随着一声长鸣,列车开出保定车站,奔向遥远的北方。
到兵团后,我特意填了首词,表达当时的心境。
别古城
高举红旗,远征塞外,满腔热血奔流。任雨急风骤,恶浪迎头,不怕千难万险,更莫道、别苦离愁。决然走,喝干饯酒,执手别秋。
休休,这回去也,有领袖批示,勇进不留。定挥抢跃马,震慑敌酋。重整边疆天地,让戈壁、化作绿洲。绿洲上,平添麦浪,新起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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