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道口工 (第二节)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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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国铁路第四次大提速开始了,取消平交道口,全部改为立交。沙河站道口被列为首批工程,在原道口下方修建地下通道。

  朱园观察发现,机动车在公路上行驶上好好的,但经过道口时,非常容易熄火。因为道口在坡顶,且路面高低不平,加上行人过多;车辆减档、减速通过时,稍有不慎,就会停在道心。很多老旧拖拉机,好不容易打起火,经过道口钢轨一颠簸,就会憋气熄火,导致道口事故频发。

  工程局利用顶管施工技术,提前半年将桥洞安装到位。两边道路由沙河镇和铁路局共同出资,预算资金六十万,双方各负担一半。铁路方出资三十万元,按期交给沙河镇,施工事宜由沙河镇负责。资金一到镇财政所帐,立刻被镇长挪用,前年欠下惠民饭店的招待费,已经被起诉,再不给钱,法院就来该执行了。

  过了一年,沙河镇不但没有拿出修路资金,连铁路支付的三十万,都被填了窟窿。立交桥涵洞满满的积水,加上顶管施工挖下的大坑,形成近一亩的水面,装卸张二见水质良好,买下两桶鱼苗投进去,在池塘边上砸上一块木牌,歪歪斜斜地写上两个大字“鱼池”。

  新挖的池塘水肥且无菌,张二的鱼池大丰收,他喜洋洋地卖了一批大花鲢,又一年过去了,他放一批草鱼在水中。见沙河镇还是无钱开工,铁路分局涉外办着急了,经再三协调,沙河镇决定集资修路。全镇老百姓按人头计算,每人两百元,邻近车站五个村庄每人三百。通知一发布,村长开始挨家挨户收钱,沙河是农业大镇,刚刚脱贫,农闲时节男人都外出打工,只有妇女、儿童留守在家,哪有闲钱上缴。一时怨声载道,集资陷入了僵局。一个月后,镇长亲自派出工作组进村,在乡干部的监督下,生产队长按户口簿摊派,用时两个月,终于筹集到七成资金。

  设计图纸为双向四车道,分别是两个人行道、两个机动车道。但是只有七成资金,镇长无奈之下,只得减少预算,砍掉两个人行道;满不在乎地敷衍道:乡下车少、人不多,一个车道就够用了,让车人混走吧。同时为了节省资金,一是增大道路坡度,减少土方施工量。二是缩减防渗工程;仅仅对底面做防渗,忽略两个侧面。三十天后,工程进行到一半时,两侧作业面大量渗水,一夜之间,积水达三米多深。工程必须返工,重新做防渗;道路再次陷入缺钱的僵局。

  凌晨五点,一辆满载红砖的拖拉机经过铁路道口,由于司机严重超载,多装二十吨,拖拉机那两米高的车轮,在道口光滑的条石上左右打滑,突然“哒哒”两声传来,熄火了!

  一列火车快速驶来,已经看到明晃晃的头灯,拖拉机司机慌忙打火后,油门加到最大,车箱还是纹丝不动;司机迅速弃车逃跑。砰的一声巨响,拖拉机被列车机车拦腰斩断,五百多斤的柴油机被撞掉,滚到五十米外的水沟里。火车头撞瘪下一块,机车小破。

  杨思卫急了,再出事故就保不住乌纱帽了,他看着半截的立交桥工程,心焦火燎地向上打报告。沙河镇负责承建的道路,已经超工期两年多,目前迟迟没有开工迹象。为确保安全,道口采取双人双岗,二十四小时值守。

  人手不够,杨思卫决定取消副班助理,轮流到道口值班。朱园过来,杨司卫安排道:你先去道口值班!干几个月道口工。啊?朱园不解地问:为什么我是第一个?呵呵,杨司卫莞尔一笑说:你胆子大,去和杨春配班吧,他胆小如鼠,大小搭配,干活不累。哈哈,朱园付之一笑,他知道,其实杨春并不胆小,碰见伤亡现场,他虽躲的远远,连声叫怕,其实他是怕脏。典型的“坏事就躲,好事就惹”。

  这不,列车在道口刚刚通过,杨春掀起栏杆放行,突然看见拉新娘的车子,又猛地把栏杆拽下。叉腰往车前一站说:拿喜烟来!否则别想过!迎亲人见道口工要烟,十分意外,但没法过去,只好笑脸相迎,拿出两袋糖。杨春摆摆手,愤愤不平地说:打发要饭的!不行!别想过去!僵持了半个小时后,婚车后面堵了上百辆车子,把海河市报社记者都憋在里面。新郎逼的没辙,家中急等开席啊,不得不拿出两盒烟,烟一到手,杨春立刻笑嘻嘻地掀杆放行。

  第二天,海河市报刊登一篇报道:《道口要喜糖堵了车百辆》;还附上杨春的照片,只见他拿着两包烟,开心地大笑着。见报下午,杨司卫就接到路风办电话,要求立即查处,由站长写出深刻检查。是!杨司卫在电话里战战兢兢地说:都是我管理不严造成的,我检讨!他“啪!”的把电话撂下,面红耳赤地骂道:那个叫春的东西!净给我惹事!

  杨春的岳父叫卢顾,五年前从道口工岗位上退休,就住在车站西面。曾刚专门端着报纸,笑呵呵地找到他说:来看看!你女婿有出息了,都上了报纸。老卢接过来,刚刚看完标题,就一把撕个粉碎,扯着喉咙吼道:离婚!我让他们离婚!别给我丢脸!曾刚急忙按住老卢劝道:别忘了!谁是媒人?你自己啊!老卢瞪了曾刚一眼,面色铁青,“噔噔”地跺着脚走了。

  原来卢顾在退休前,见新来的杨春长相不错,就托曾刚牵线,把女儿嫁给了他,谁知婚后让他大失所望。

  当年卢顾和杨春都是道口工,卢顾夜间两点下班,杨春接班。有天两点,老卢该下班了,见杨春始终没来接班。又叫一次,还是没动静。卢顾感觉很奇怪,难道头晚喝多了,起不来了?就没在意,坚持干了一整夜,没舍得叫女婿起来。谁知,第二次又没有起床。两点半时,卢顾叫了第二遍。三点钟,叫了第三遍!等到四点时,还是不见杨春人影。老卢又急又气,一看天马上亮了,只好作罢,忍气吞声地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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