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道口工 (第四节)第3/3段
杨司卫把筷子一摔,他娘的!他愤愤不平地骂道:明摆着要我去结账啊!我能有多少钱!哼!他扭头看了看老田,态度缓和了点,朝王师傅喊道:他那一两肉别炒了!我的菜给他吃!老田大喜过望,笑眯眯地接过说:谢谢啊,谢谢!杨司卫咽了口唾液,不甘心地说道:可惜!我一口没吃,我得尝尝!说着,他夹起两大片牛肉,大嚼着说:香啊!给你!老田接过盘子,谦让着说:你再吃点。不吃,杨司卫说着,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老田毫不客气的坐下来,甩开两个腮帮,三下五除二吃完牛肉。接着又从食堂拿块咸菜,卷在烧饼中,抱着边啃边走,来到行车室前。
他喝了口水,滔滔不绝地讲着地下立交。据说设计时是双向四车道,镇长因资金紧张,居然说,乡下车少人稀,一个车道就够用的了。所以建成现在这样的怪胎,机动车与行人共走,没有行人通道;而且道路修成S形的陡坡。
地下立交通行的第二天,立交桥底出现大量积水,一尺多深,立刻开启排水泵。一个月后,乡里傻眼了,光电费将近3000元,谁来出?立刻拉闸停机。
水泵停机一天,桥底积水一尺深左右,汽车开足马力,一闯而过;骑自行车则小心翼翼蹬着,一不小心就栽倒在水中。行人卷起裤腿脚,勉强过去。三天后,路面最低处,积水近一米深,只有大型汽车才能一闯而过。成群结队的行人,开始爬越路堑,冒险翻越铁路。
一辆东风汽车突然在水中熄火,司机害怕发动机进水,不敢贸然打火。他急得爬出驾驶室,在路边四处张望,看见老侯头过来,他像发现大救星一样,掏出五十元钱迎了过去。老侯头从车站库房拿来钢丝绳,开来女婿家的拖拉机,十分钟就拖了出来。司机千恩万谢的走了,老侯头摸着刚刚赚到的钱,得意洋洋地点上一根烟,接着发动拖拉机回家。刚想走,忽然又一辆汽车在水中熄火,他立刻调回头。发现司机是熟人,镇上烟酒店的老板,老侯头没好意思提钱,二话没说,主动帮他拉了出来,但是人家还是硬塞给他两包烟。
老侯头乐坏了,心里直感谢有关部门,正是他们的不作为,让自己多了条财路。他看见商机,索性不走了,把拖拉机停在路边,写上“拖车”两个大字。本地车三十元,挂外地牌照的,一律五十元。只要碰上阴雨天,桥下就会有齐腰深的积水,每天都有上百元的收入。
这天,老侯头又拖出一辆外地小货车,出水后,司机忽然发现牌照掉了,一个劲的给老侯头上烟说:只要能把牌照捞上来,再给你五十元。老侯头感觉合适,立刻找来两个装卸工,三人穿着内裤,下到初冬冰冷的水中。来回淌了两遍,冻的直嘘嘘。找到了!老侯头高兴的大叫:我踩到了!说着,探头摸出一个轧扁的牌照,欢天喜地的来到司机面前。
那司机正要掏钱,忽然把牌照还给他说:错了!这不是我的!我的不是这个号码!老侯头一听,傻眼了,眼看到手的钱又飞了,失望地对司机说:太冷了,不捞了,你走吧!那司机想了想,一咬牙说:给一百!再捞一遍。涨价了?老侯头犹豫几分钟,咬咬牙,再次下水。十分钟后,牌照终于被踩到。司机爽快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接着又从车箱里摸出一瓶二锅头,递给他们三个人,乐呵呵地说:喝口酒,去去寒气。
清晨六点,大雾弥漫的立交桥下,积水一米多深。成群结队的学生爬上铁路路堤,纷纷横越线路。浓雾中,一个男孩靠近上行线路,伸头左右看看,忽然他感觉脚下在震动,惊得直往后退,扯着嗓子大叫:有火车!他朝身后紧跟的三个女生喊道。几秒钟后,一列货车从南面的浓雾中咆哮而出,“哐哐!哐当!……”一分钟后巨响结束,长长的列车终于通过。
走!男孩叫着:没事了。他刚刚出几步,下行一列客车疾驰而来,火红的车头已冲到身边,男孩猛的往前一跃,趴倒在石渣上。列车疾驰而过,他惊魂未定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向前走两步,扭头看看身后那三个女孩,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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