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抓丁第2/2段
村长的脸色凝重起来，叹道：“戎人军队果然强大！我听人说，清阳城已经被他们打了两天了！每天都死很多人！现在，为了加强兵力防守京城，朝廷派出征兵官四处抓丁！所以我琢磨着，赶紧让贵儿结婚算了。因为我听说南村有个新婚的小夫妻，抓丁的时候就放过了新郎。不然，万一他真的被抓走了，战场上刀枪无眼......”
说到这里，金村长摇头叹气不往下说了。他不想把不吉利的话说出来。
难怪这个婚礼上，大家的喜庆气氛只是表现在脸上，并非发自内心的。傅佗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恩公，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村长自责了一下，对身边的一个青年说道，“二柳，带这位爷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吃饭！他是我们金家的大恩人，一定要照顾周全！”
傅佗几天没洗澡，身上发痒，再加上肚子饥饿，也想尽快换身干净衣服吃顿饭，当下不再推辞，谢过村长，跟着那名叫“二柳”的青年去了。
平日里，冬天的山民们很多天才洗一次澡。但今天办喜事，要准备多人饭菜的厨房中自然不缺热水。傅佗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只是肚子更饿了。他正要出去吃饭，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他赶紧出去观看。
一乘红色的小轿出现在门前的大路上。傅佗能看到轿子前面穿着吉服的金贵。这是迎娶新娘子的队伍回来了。
在迎亲队伍不远处另有数十人。为首的是一名骑着马的军官，身后跟着穿军装的随从。另外还有一些附近几个村子的青壮年，他们当中有些人还是被绳子绑着的，傅佗估计这些没穿军装的青年就是被抓来的壮丁。金村长带着女眷和几名老者正与军官理论。
“军爷，不是说新婚的人可以不去当兵的么？我儿子正是今天结婚啊！”村长在军官的马前苦苦哀求。
军官冷笑着回答：“岂有这种道理？我怎么从未听闻？戎人兵临城下，清阳城旦夕可破！国之不存，家将安在？身为虞国子民，当赶赴疆场，杀敌勤王！京畿村镇，忠君爱国之青壮已纷纷奔赴前线。你村青年，不自告奋勇也就罢了，怎么我来召你们去，竟然还要找各种理由拒绝逃避？”
村长连忙辩解：“军爷您言重了！我们也是忠君爱国的人！我们打心眼里也想皇帝陛下能打败那些可恶的戎人！只是，军爷您也看到了，小儿确实是今天结婚呐！我们不是不愿去参军打仗保家卫国，军爷您看，这新娘子的喜轿都来了。怎么着也得让新人拜堂成亲入了洞房对吧？要不，就让他们小夫妻过了今晚，我明天一早就把儿子送到清阳城去，可好？”
“啪”一声。军官手中的马鞭结结实实打在了村长脸上。他的脸上浮起一道粗粗的红印，血珠从红印中渗出来。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军官愤怒，对身边的副官下令道，“现场的青壮全部带走！如有违抗，当场格杀！”
副官抽出了腰刀，刀上能看到斑斑血迹。看来他们在抓丁过程中真的杀过人，或者至少是伤过人！
士兵们如狼似虎纷纷行动起来。包括新郎在内的坳下村青壮全部被抓，现场一片狼藉。
他们刚开始抓人的时候，傅佗就觉得情势不妙了。他可不想被抓入军队。作为领兵打过仗的人，他深知一介小兵在战场上随时都会死！他也想逃走，但饿了许多天，又刚洗了热水澡，脚下酸软根本跑不动。他赶紧溜到厨房去，拣那些能量足的肉食狼吞虎咽起来。可惜的是，还没吃几口，他就被抓壮丁的士兵们控制住了。与他同时被抓的还有在厨房中工作的两名青年厨师。
喜事现场抓完人，他们又把抓人扩展到整个村子。好在坳下村不大，没过多长时间，军官就几乎将村中的青壮年一网打尽了。坳下村可能是附近诸村中最后一个被抓壮丁的村子。因为傅佗注意到军官带着他们直接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能看到垂泪相送的老人，能听见女人的哭泣声。新娘子终于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与金贵告别。
她抽抽噎噎，想说什么却情绪波动太大，总是说不出来。倒是金贵劝慰她：“戎人肯定会被我们打败！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你，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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