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二皇子的心思第1/2段
晚饭时间之后已近黄昏，西天边的太阳即将落下地平线，向人间播撒最后的几缕阳光。夕阳中，成群结队的签军又开始了进攻。城头虞军也刚用过晚饭，且又领了皇帝的赏赐，立即投入了守城战斗中。
签军攻击的方向正是城墙被投石车轰击的那段。城墙被巨石击中，不断有碎石和城砖被击飞，这些碎石乱砖以及投石车发出的巨石本身，都对战场上的双方士兵造成了严重的杀伤。可以说，战斗是在一片极为危险的区域进行，但双方士兵又不得不打。
城下，段宗敏带着几名高级将领在远远观战。一名将领看着城头惨烈的厮杀，皱着眉头向段宗敏道：“大将军，投石车会伤到自己人......”
段宗敏注视着战场的方向，冷酷的声音说道：“也会伤到敌人。”
然后，段宗敏忽然把脸转向这位将领，指着蜂拥向城头的签军，低声说道：“他们算是自己人吗？”
将领恍然大悟：“大将军英明！”
段宗敏作战风格是非常凶悍的。当年，为了攻克敌军一座堡垒，他也是作为主帅亲临前线指挥士兵强攻。在敌我双方士兵混战在一起的时候，他命令弓箭手放箭。如果敌军不在战斗状态，弓箭对他们的杀伤并不给力，因为敌人可以举起盾牌遮挡箭雨，或者干脆逃出箭雨覆盖的区域。但两军混战，敌人就无暇顾及箭雨，也没法抽身逃走了。几波箭雨将敌人几乎杀伤殆尽，当然，在战场上与敌人缠斗的己方士兵也伤亡惨重。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一顿凶悍操作之后，段宗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段宗敏为了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杀伤自己的士兵都毫不手软，何况这些征发来的虞人签军呢？
城头，二皇子目睹着签军如潮水般攻向城池，心中一阵愤懑。这些签军可都是被征发的虞人啊！他们为什么拼了命冲锋，攻打自己的京城，与自己的皇帝为敌？但转念一想，也怪不得他们。他们也不愿冒死上前线，但他们的身后站着杀气腾腾的戎人督战队。如果他们不上阵杀敌，必然会被督战队杀死。而上阵杀敌，万一战胜了呢？就博得了一线生机。
要是能让这些签军不与自己人为敌就好了！只是，如何能办到呢？
当时被皇帝猛然发问，他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他知道这个问题一旦提出来，肯定会被皇帝骂作异想天开，只能将这个问题憋在心里了。何况，他当时也没有想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现在，看着战场上的状况，虞文珏觉得：情况有了变化，自己可以做点儿什么了。
他点了几名亲随侍卫向战场的方向走去。当然，他不会进入惨烈厮杀的危险战场，而是在外围站住了。那里，大皇子正在指挥士兵向战场中冲。
“这里是战场！不是你来的地方！回去吧！”一贯勇武豪迈的大皇子看不上文质彬彬的二皇子。
二皇子指着城下的签军：“他们可都是我们虞人！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劝他们回心转意，不与自己的皇帝为敌！”
大皇子说了句“迂腐”就没有再理他，而是继续他的指挥去了。
二皇子并未因大皇子言语上的打击而就此放弃，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部署起攻心战。很快，城头上响起除了厮杀声之外的声音。
“签军兄弟们，我们都是虞人！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戎人士兵干吗自己不上战场？想想吧，签军兄弟们！”
“戎人就是让你们来送死的！你们在战场厮杀，他们的投石车还在砸你们！完全不顾你们的安危！”
“皇帝有令：被胁迫的虞人若能幡然悔悟，一切罪过赦免！如能杀敌立功，另有重赏！”
“杀回去，杀向那些胁迫你们的戎人吧！”
“签军兄弟们，你们反戈一击，我们马上帮你们！”
......
攻心战一开始并未产生任何效果。大皇子也觉得：对付这些背叛自己民族的人，不管他们是自愿的还是被胁迫的，杀死他们就是！何必跟他们多费唇舌？
他在心里更看不起二皇子了，觉得他这么搞简直就是个笑话，只能让敌人更加嚣张。他轻蔑的眼神看向二皇子。二皇子的心里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着他的做法。
不过，让大皇子惊奇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签军们的军心真的动摇了！
签军们之所以拼死向前，是因为他们心里有一个盼头：杀死敌人取得胜利，就能博得一条生路，虽然博赢的概率极为微小。而如果不上，则肯定会被督战队杀死，死亡概率是百分百。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
现在，战场的严酷形势让他们认识到：取胜是不可能的。
攻城是死，被督战队杀死也是死。同样是死，何不死得更符合自己的心愿一点？从心底讲，他们不愿攻打自己的皇帝，戎人才是侵略者，他们希望侵略者死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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