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2/3段
易辰知道妹妹的乖巧活泼只是在母亲面前的伪装。只要母亲一走,她就会变回狂躁的小野猫。
易苒从不在易辰面前流泪,总是躲在卫生间里哭。她的哭声尖细连贯,像是刻意让急促的气流涌上喉头吹出尖锐的哨音,就像猫一样。
“听够了没有,好笑吧!”
易辰一言不发,只是倚在门口吸烟,一根又一根。
直到母亲惦起脚尖从他嘴里夺过烟,呵斥他哄妹妹出来,她才会收住声音。
“对不起。我不能让妈知道,我难过是因为她……”易苒打开门,走回房。
易辰知道,无论她如何坚强,如何故作乖巧强颜欢笑,也抵不过夜深人静时心底的脆弱和对未来命运的恐慌。
其实,他也一样。每个人都一样。
易辰大大咧咧地洗脸刷牙,看见水槽里残留的血污,听母亲破锣似的咳嗽充盈整个屋子。
那段时间,母亲已经病得辨不清易辰和他父亲。她时而指着易辰咒骂那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骂着骂着便哭了,哭着哭着便咳嗽起来。
母亲买了许多红色和黑色的毛线团。因为易辰喜欢黑,易苒喜欢红。她说她上了年纪,眼神不好,有时一晃神就会织错一大片。
一天夜里,易辰从门缝中看见母亲在客厅里呆呆地望向阳台。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东西追到月光下,朝着夜空呼喊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看见母亲匍匐在月光中,穿着旧衣裳,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她求上苍再多赐她一点儿时光。她想多陪他们一会儿。哪怕多一分,多一秒。
易辰掩上门,背靠着门板给妹妹发信。拇指敲打屏幕,泪水就大滴大滴落下来。
他贴着门慢慢滑到地板上,把脸埋在臂弯间好让自己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他挪到床边,木然地盯着手机,听着门外的动静。
易辰觉得每天都一样。睁眼,起床,穿衣,洗漱,被妹妹抢卫生间,被母亲误认,看妹妹接过盒饭。出门,清晨7点半的38路公交车,3块钱的包子油条豆浆。
无所事事的一天又开始了。
到傍晚回家,吃饭,被母亲误认,玩电脑,被妹妹冤枉,洗漱,脱衣服,睡觉,时而看看中日韩三地女星做做小运动。无所事事的一天又结束了。又开始了,又结束了,又开始了,又结束了……
曾经有一个女人让易辰的生活起过涟漪,他叫她夕。夕没有真正爱过他,只是在那个喧闹的酒吧,当他那群狐朋狗友围着夕团团转的时候,只有易辰默默地喝酒,压低不羁的眼神,不说话。
夕问过他:“你知道东床快婿这个成语吗?”
“不知道”。
夕吐出一口烟,和辰的呼吸混杂到一起:“古代有个当官的选女婿,王家一家子男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像发情的畜生一样跑出去,只有王羲之躺在东边的床上不理她,于是那个当官的就说王羲之是个好女婿。”
“然后呢?”
“我们分手吧。”
“什么?”易辰一下甩开手里的烟。
夕夹着烟,妖娆地看着辰:“我对你,只是玩玩。难道你不是么?”易辰隔着玻璃窗看到夕坐上一辆铮亮的奔驰,向远方奔驰。他的脑海也在那一个个黑夜中奔驰。他想起那些和夕缠绵的夜晚,她的脸上洋溢着原始的幸福。夕对他说,我们相爱吧。她的黑色丝袜在他紧致的肌肉上摩擦。他们的汗水混杂在一起,沾湿彼此的头发。
辰感觉,自己是被动的。从开始,到结束。
易辰会在酒吧门口的地铁站台,木然地盯着手机,听着门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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