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神的祭坛（三）第2/2段
人生苦短，各有各的苦衷。墨炎，原谅我。
青城挥刀刺去，可刀刃停在了墨炎胸口的半块玦上。青城抚摸怀中之玦，过往种种历历在目。他想起二人拜入韩信门下的那一日，想起了二人征战沙场的戎马岁月。
“如若我死，唯有战死。如若战死，绝尔以玦。”
青城一生只落过一次泪，那一日，他将怀中的药囊投入军中将士的饮水。
如果非要让我选择，那一千将士的性命只是过眼云烟，墨炎，如若你死，唯有战死。
苍凉的风呼啸着穿过冰冷的祭坛，青城喃喃念道：“我没有忘记……”
墨炎恍惚间，背后的火海中突然射出一根凛冽的冰锥，速度之快难以用肉眼捕捉。
冰锥碰触到祭坛周围的花瓣。青城只感觉信念一动。
“小心！”他大喝一声推开墨炎。茫然间，他忆起少年时墨炎推开自己时的呼喊。他又想起了那条被血染红的溪流，和墨炎为自己挺身而出时的义无反顾。他忆起他胸前闪耀的玉玦，和那条尘埃漫天的泥土路。
他恍惚着看见年少的自己在行伍中格格不入，又看见军帐里，年轻的自己将剑刺向了墨炎的咽喉。
待他回过神来，冰锥已经洞穿了自己的胸口。他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冰凉的感觉便蔓延开来。脚下的祭坛开始旋转。他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墨炎的喊声在隆隆的鼓点中被淹没。
碎裂的冰块嵌入他的身体。他的鲜血汨汨而出，向上飞扬。
“青城！”墨炎大吼一声将他揽入怀中，却见身后火海中狂风大作。冰魔兽踏着满地冰霜从烈焰中现出身形。它在头顶凝出六支冰箭，对准了两人的方向。
墨炎咬牙切齿地盯着冰魔兽，浑身的杀气让那不可一世的魔物停下了脚步。
寒气沿着祭坛直逼过来。冰魔兽发出排山倒海的呼啸。瞬息之间，六道冰箭已破风而出。
墨炎怒目圆睁。那眼神似乎比那魔兽更加凌冽。伴随着一声怒喝，那愤怒的火龙便喷薄而出，朝着寒气弥漫的方向杀过去。冰箭被火焰冲散。巨大的光芒如同天神降下的怒火。瞬息之间，那冰魔兽的形骸便在炸裂声中化为了粉尘。
烟火淡去，墨炎收起凌冽的目光，低头时却淌下一滴泪来。
“千年前，你果然是口是心非。”青城胸前的血液弥漫开来，像凋零的樱花瓣四散飞去，“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那年，我毒杀一千将士，也不愿杀你一人。我不曾后悔。我不会忘记那个杀破千军的飞虎将军，你也要记得，那个千里夺帅的霍青城……”
说完这句话，青城的眼神黯淡下去。他的身体渐渐化为透明，化为紫红的樱花瓣纷飞在混沌的天空中。
墨炎抱着他的身体，直到两手空空。紫月的声音在祭坛上空响起：“墨炎哥哥，这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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