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砖瓦厂上练毅力第2/4段
“看看是怎么啦?是不是地震了?刚才睡觉都感觉地在晃动。”哗哗啦啦的声音还在响,耀卿拿着手电筒向响声处照去,不照还好,这一照可把他们三人吓坏了!原来是新窑洞塌了,窑洞上面的土整个塌了下来,好好的土崖成了凹字形。他们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在寒冷的夜晚耀卿看到三哥脸上冒出了汗水。三哥战兢兢地说: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要不是晚上来的人指引,咱们爷仨就死在这个新窑洞里啦!如果死了,我怎么交差啊!谢天谢地!”由于情况来得突然,他们三个人都没有来得及穿衣服,都是赤裸裸地站在外面,三哥看到自己也没有穿衣服就说:
“赶快去穿,如果外人来了多么难堪啊!”
耀卿和端明这才发现原来都是光着身子,就慌忙一手捂前一手捂住屁股跑到厨房里穿起裤子。
窑洞的坍塌把耀卿也吓了一跳,他想:这次真是有惊无险、有灾无难,是我第四次死里逃生,我是怎么啦?这么多的灾难啊!吉人自有天相,管他呢,老天爷是有眼的,人不该死有人救,他不会让这些苦难的人、没有做过坏事的人早早魂归西天,因为好人有好报。东天池生产队的干部和社员天亮听到窑洞坍塌的消息纷纷来到砖瓦场地,他们也为这样的场面惊得目瞪口呆,妇女口里还发出了喷啧之声。干部商量,如果再挖窑洞是来不及了,为了安全只好在土崖前的厨房旁边搭一个居住的棚子。在下午六点左右新的棚子就搭建完毕。墙是用“麻杆”围起来,在上面抹了一层泥,麻杆的外面又栽了一圈玉米秆。棚子的上面铺了五六寸厚的麦草,麦草上面又压了一层油毛毡,门口挂的是草帘子。小棚子虽然简陋,但住起来安全也比较暖和。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惊醒了千年熟睡的荒山沟!也惊飞了在那里世世代代栖息的各种小鸟:砖瓦场地经过短短三天准备终于开工啦。来看热闹和看马师的人络绎不绝,和耀卿一起来的其他三个人也在同一条沟里干活。第一道工序是平整场地,二百平方米的场地要求平整无凹,三哥蹲下来用一块1.5米长、20公分宽的木板刮着地上的虚土,把稍高的虚土刮到低凹里,耀卿也学着三哥的样子跟在后面刮。
“做瓦必须要求场地平整,如果场地不平整,做出来的瓦会出现斜角,斜角瓦是不好卖的,就是卖出去,泥瓦匠在瓦房子时也不能瓦好房子。”三哥说。耀卿似懂非懂地听三哥在“讲课”。一天的平整,耀卿真佩服三哥的技术和眼力,那么大的场子平平整整,好像玻璃板一样,只是不会发光。怪不得他有这样高的信誉!
第二道工序是备土、和泥。三哥拿着钢钎、耀卿和端明拿着铁锹攀上十米多高的土崖。三哥用钢钎撬,他们两人用铁锹挖。农历三月社员有的还没有脱掉棉衣,可他们三人已经是光着脊梁还热得汗流浃背。到了十一点三哥安排端明去做饭,剩下的两个人继续从土崖上往下面放土。
厨房里。端明先烧了一锅开水,把玉米面倒在面盆里又浇上开水就用擀面杖迅速地搅动,等成面团后,他把玉米面团揉的像胳膊一样粗,又像蛇一样盘在蒸笼里。然后他才去烧面汤。等到饭做好以后他从厨房跑了出来对着土崖高声喊:
“饭已经做好啦,快下来吃饭吧!”
这时已经备了有二十几立方土,差不多够用几天啦!三哥和耀卿从士崖上下来,然后在小溪里洗了手三人进了厨房。像蛇一样的玉米面条,耀卿用刀切成一节一节,每人抓了两节又各自盛了一碗面汤蹲在地上开始吃饭。耀卿一连吃了五节,喝了两碗面汤,端明和他吃的是一样多。
吃饭中间三哥说。“下午先把土摊成二尺厚,你们两个人到小溪里担水灌到土堆上,我负责看土堆。”
“好。”两个人同时回答。
下午端明在小溪边挖了一个坑,两个人开始担水,一直担到五点钟,中间也没有休息才完成了任务。第二天他们两个人把裤子挽到大腿跳到泥堆里,刚进入泥堆耀卿就感到刺骨的寒冷,浑身不停地打冷战。过了半个小时两条腿失去了知觉,不再感到冰冷。他和端明在泥堆里一脚挨一脚地踩,泥的厚度超过膝盖,在一个脚印里必须踩四次才能踏到底。有时脚印里有空气,把脚猛踏下去,溅得满脸泥花。一直踩泥到中午,耀卿洗脚的时候看到小腿上的汗毛一根也没有!可能是在踩泥时被泥拔掉了。草草地吃了午饭,他们又用铁铲翻泥堆。翻泥堆不像翻地一样,而是端起泥块用力地摔在泥堆上。二十几立方的泥堆翻了两遍,一直翻到下午六点。
在他们两人翻泥堆的同时,三哥在安装工作台。做瓦的工作台有七十公分高,中间放一个像制作陶器一样的平板铁转盘,转盘的中间装一个二十公分高、直径二十多公分的木桩。开始做瓦时把扎子(制作瓦的木模具)套在木桩上,老师把裁好的泥片包在扎子外面,用手糊好泥片的接头,再用木制的“水板”轻轻地拍打泥片,按瓦的高度裁掉上面的多余部分,然后用“铁光刀”磨光瓦坯的外表,就算瓦坯已经制作完毕。掂扎子的学徒听到“光刀”和转盘的摩擦声必须跑步到工作台前一手去掉裹好瓦坯的扎子,一手把空扎子套在木桩上,继而大步跑到场地把做好的瓦坯去掉。这样反反复复、来来去去一刻也不停留地跑来跑去。耀卿就是干这样的工作。
翻好泥堆的第二天,开始往作坊里进泥。三哥用铁铲把泥切成四五十斤的小块,耀卿和端明双手轮起泥块放在肩上,一人一块扛到作坊。累不累?累!可耀卿不说累!因为他知道,不累怎么可以挣到钱啊!他也认为这是在锻炼他的毅力、在考验他的忍耐性。扛到下午五点钟,把泥块都进入了作坊。吃晚饭的时候三哥问耀卿:
“耀卿,干这活累吗?你能受得了吗?”
“不累是假话,但是我不怕!气力是奴才,歇歇就回来。”耀卿微笑地回答。说得三哥和端明都笑啦!
“好!”三哥接着说:“明天早上四点起床,正正经经开始制作瓦坯,今天晚上咱们都要好好休息。”
和他们一起来的庞氏三兄弟也在同一条山沟干活,他们的场地和马师的场地隔有十米远,说话都能相互听得到,他们也是同一天开工,掂扎子的也是个和耀卿一样的小孩子。他不知道听哪个人说山沟有狼经常出现,因此他在黎明起来掂扎子时总是在场地用玉米秆点燃一堆大火,照得整个山沟红彤彤的。耀卿是个爱开玩笑的人,看到他掂着扎子出来时,猛地喊道:“狼来了!赶快跑啊!”吓得姓庞的孩子扔下扎子就跑回作坊,耀卿看到他胆小的样子便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此事他还挨了三哥的批评。
耀卿在外面掂扎子,端明在作坊踏“小盘泥”,三哥在工作台制作瓦坯。天天都是干到下午七八点钟才能吃饭。吃饭是没有定量的,虽然一天三顿都是一样的玉米面方馒头,每顿他们都能吃上四五个。一天晚上睡觉时,耀卿发现自己的胳膊腿粗了起来。他便对三哥说:
“三哥,在这里到底吃得好、也吃得饱,你看,才这么几天我的胳膊腿就胖啦!”
三哥摸了摸耀卿的胳膊,哈哈大笑地说:“憨子,不是胖啦!是累得淤了(浮肿),过几天就会下去的。三天胳膊两天腿,没有什么事的。”
“我还以为是我吃胖啦!嘿嘿!”耀卿不好意思地回答。
种庄稼盼下雨。做砖瓦的盼晴天,老天爷是没法安排的。春天,一天比一天暖和,一天比一天天气好,他们正好甩开膀子拼命地干活。耀卿真想让老天爷下一场雨,美美地睡上一天,可天公不作美,干了一个月也没有下雨。他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干下去。晚上和姓庞的孩子在一起时他问:“你累不累?”
“你问我啊!你累不累?我累死还不依!”姓庞的孩子说
“我也累,如果能下一天雨该多美啊!”可是老天爷总是不下雨。”
“我想请假回家,回家后我就不来了!”
“那不是咱们男孩子办的事,既然来了,就要坚持到底。不能让其他的人看咱们的笑话。”
“你说的也对,那继续干吧!现在咱们赶快睡觉吧!”
“好,今天晚上的话可不能让大人知道,休息吧!”耀卿临走时向他交代。
耀卿回去躺在地上在想:立志要如山,不如山,就不能意志坚定;行道耀如水,不如水,就不能曲达。他知道“吃苦中苦,获甜中甜,先苦不苦,后甜才甜”的道理。他不愿自己永远被埋没,因此必须忍受暂时被埋没的困窘,由于想得太多他失眠了,便干脆起来坐在山沟的小溪边幻想:我虽然是普通人,将来一定要干不平庸的事情。有一天我干什么大事荣归龙伏镇,头顶鸭舌帽,戴墨色镜,西服领带,脚穿晶晶亮的黑皮鞋,夹看公文包从小轿车(他在省电一处看到书记坐的是小轿车)里走下来,普通人会用不普通的眼光看待我....想到这里他暗暗地笑啦!
“耀卿!你到哪里去了?白天还得干活,晚上你怎么不睡觉?”还是三哥的喊叫声打乱了他的幻想。
农历四月下旬,山沟的上空乌云密布,狂风骤起,电闪雷鸣,一场暴雨终于降临在东天池的山沟里。
做砖瓦的人真的该休息休息了。小溪猛涨,流水哗哗。下午暴雨过后,耀卿、端明还有姓庞的俩孩子他们一起跳到小溪里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其实他们不是在洗澡而是在嬉戏、在打水仗,尽情分享青少年的快乐。耀卿还跑到厨房拿来竹筛子在小溪里捞小虾,他认为晚上可以吃一顿“海鲜”。玩足玩够了,因为荒山沟没有人来,他们就光着身子坐在小溪边的草根也没有!可能是在踩泥时被泥拔掉了。草草地吃了午饭,他们又用铁铲翻泥堆。翻泥堆不像翻地一样,而是端起泥块用力地摔在泥堆上。二十几立方的泥堆翻了两遍,一直翻到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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