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茫茫第1/2段
“嘿嘿!别看了,又不是回不来了!”绿凌在姜衍眼前挥了挥手,看他回过神来,才继续说:“走吧,我带你去雪澜院。”
当年姜衍与纪如雪成婚之后,原本是搬到了长明一族,但因纪如雪思念飞鸿学宫,姜衍便又在这里开辟出了这么一个院落,好让爱妻随时都能回来小住。
可是不想如今已物是人非,院落尚在,院中的人却不在了。
二人进入雪澜院,先是穿过了一大片梨树林,此时梨花开得正烈,如雪似云,看得姜衍一阵恍惚。
他当然记得纪如雪最喜欢梨花,但是他似乎不记得自己在这里种过梨树?这些事向来是他亲力亲为,按理来说不会弄错的。
看着他困惑的样子,绿凌解释道:“你离开以后,这院子我就没让别人进来过。直到长悼长大,我才让他住在这里。”
“院里的梨树都是长悼栽的,我曾无意向他提起过如雪喜欢梨花,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里,直接在这院子里栽了一片梨树林。我看他有心,也就没管他。”
说着绿凌手指向一处,“如雪在那里,你可要过去看看?”
“自然。”姜衍鼻子微酸,叹了一口气。
不待绿凌引路,他自己就径直奔着纪如雪的坟茔而去,迫不及待,但又十分克制,矛盾的心理使步伐都有些蹒跚。
绿凌很善解人意的没有跟去,而是让他们夫妻二人单独呆一会儿。
纪如雪的坟墓就在梨花掩映之下,小巧而精致,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理。
时不时飘落下的梨花花雨,更为这个地方添上了几分甜美的气息,仿佛这并不是冰冷的坟墓,而是美人的卧榻,那香消玉殒的女子,此刻正在静静沉睡。
姜衍缓缓走到碑前坐下,碑上刻着的“亡妻纪如雪之墓”依旧是他当初的手笔。
想到之前与纪如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再想到如今的姜长悼,姜衍的嘴角不由得轻扬了起来,他将脸缓缓贴到墓碑上,碑石上的凉意直接透进了姜衍的心里,令他痛苦的皱了皱眉。
阿雪,我回来了!
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都不敢认了,他的眉毛和你好像啊。
你近来怎么样?
这满院的梨花,你喜欢吗?
阿雪,同我说说话可好?
阿雪,我想你了……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从姜衍的脸上流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姜衍就那么一直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哭着,直到日渐西斜,直到月满中天。
他在回忆,回忆和纪如雪的点点滴滴。
初次见面时他四岁,而她才三岁,他跟着人群默默地往前走,她站在绿凌的身后怯怯的看着他;
再次见面是在天官山,大泽天官的加封大典上,她是飞鸿学宫宫主的弟子,他是长明族大长老的嫡传。她站在一株梨树下,遗世独立,他拾起地上一朵梨花送给了她。
“这朵梨花,可是仙子掉的?”
她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笑得令那朵梨花失色,笑得他面露羞涩,不知所措。
好在,他终为她戴上了那朵梨花。
婚礼上,她踏百鸟而来,一身飞鸿学宫精心织就的七重锦,染红了漫天朝霞;
他站在长明族七十二主峰的最高峰,手持同心结,笑看她奔他而来。
愿从此天长地久,永结同心。
姜衍还记得,那一次他们被困醉仙林,他载着纪如雪杀出妖兽的重重围阻,他长剑饮血,却看到她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
还记得他十八岁生日,就在这院子里,后院的池塘旁,纪如雪为他曼妙一舞,他看着,手中的箜篌漏弹了好几节……
她拗不过他,那支曲子和那支舞被命名为《白头箜篌引》……
……
姜衍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昔日与纪如雪的点点滴滴依旧在回放,他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了。
梨树上的露水打到他的脸上,姜衍一惊,眼前又浮现出纪如雪与他诀别的那一幕。
婚礼上,她踏百鸟而来,一身飞鸿学宫精心织就的七重锦,染红了漫天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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