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第2/4段
微许,他才轻叹:“你都知道了?”
我反唇讥笑:“对啊,你费尽心思想要瞒住的龌龊事,我都知道了。”
他眼底浮现出一抹痛心之色,眉头轻皱,似想出言解释:“我……”
“够了!”我打断他。
“绮罗,你听我说。”他微微垂眸,想要伸手拉住我,却又被我轻轻推开。
我鲜少见宁遂这番模样,犹如做错了事的孩子,满脸忏悔。
我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只是这一刻,甚至有些期盼他的解释。
然而下一秒,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脆音:“哎呀,宁少,你在这做什么呢?”
我抬起眼,是柳环儿。
前段时日被她膈应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宁遂此般无情儿郎,我究竟又在期盼些什么呢?
一时之间心底厌恶尤甚。
“宁遂,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尔后,我猛地转过了身,大步离开。
寒风呼啸,犹如一把利刃刮在脸上,不知为何,脸庞上的疼痛,不及我心底万分之一。
一股温凉从眼角滑落,未明地,我眼前掠过昔日种种画面。
曾经情分有多深,如今恨意便有多深。
而那些总角之宴,言笑晏晏的场景,也终究一去不复还了。
在目送我离去之后,款款而来的柳环儿却是揽住了宁遂的手臂,她浅笑着附在他的耳边,吐气如丝:“如若你现在阻止她,下一刻,她可就没命喽!”
宁遂不禁握紧了拳头,咬牙道:“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肯放过我们?”
柳环儿却是细细一笑:“既已入局,你我皆是棋子。”
14
暮色低垂山野,一辆马车飞驰在青山长道之间,绕过重叠山峦,最终停留在一座黄墙红瓦的寺庙前。
来不及让马夫放脚凳,我凌空跃下,飞快地朝庙门跑去。
已近暮色时分,来往寺庙的人几乎散尽。
只有一位老和尚在庙内敲着木鱼,“笃笃”的声响盘旋在空中。
我环顾四周,找了一把木铲,然后走到院中那棵庞大的银杏树下,费力搬开一大块石头,旋即跪下疯狂地铲起土来。
飞土尘扬,一层层散落在我的裙裾上,大约半柱香后,我总算在泥土中挖到了一个木盒子。
“找到了!”我惊呼,赶紧扔掉手中的木铲,用手扒开旁边的泥土,慢慢地,将盒子从土中拿了出来。
我满含欣喜地掀开盖子,入眼的是一叠摆放整齐的信件。
我急不可待地打开……
不料,忽而一阵劲风袭来,眨眼之间,手中的木盒已经落入来人手中。
我愕然抬头,见到的是一张千娇百媚的面容,她只手托住檀木盒,“咯咯”地笑了起来:“很好,得来全不费功夫。”
“柳环儿!?”我震惊道。
她眉眼轻眺:“嗯?”
“宋绮罗,想不到吧?我居然会跟踪你。”
“呵!”她哼笑:“你如此愚笨,自然是没有想到,你的一举一动,全然在我的监视当中。”
“你为何要抢我的东西?”我冷静发问。
她轻抬下巴,极为蔑视的瞥了我一眼:“一颗废棋,哪有资格知晓这些。”
“若想知晓,下去问阎王即可——”
语毕,她忽而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朝我刺来。
劲风袭来,我睖睁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忘了躲闪。
倏然,“叮”地一声,一把剑横在我眼前,阻挡住了匕首。
旋即,来人猛地将剑锋一指,逼得柳环儿连连后退,她惊呼:“穆从容?!”
穆从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脚尖轻点,伸手就要去夺柳环儿手中的檀木盒。
柳环儿眯着眼睛,躲开了他:“哼!原来你便是太子派来的人。”
“是不是又如何?”穆从容薄唇轻启,面无表情地去夺檀木盒。
我望着眼前周旋的二人,犹如闯进了重重迷雾之间,脑子一片混乱。
柳环儿武艺不敌,没过几招,就节节败退。
只是蓦地她口中发出一阵口哨声,片刻间,院子的四面八方就飞来了数名执剑地黑衣人。
他们脚尖轻点,训练有素地朝穆从容袭来。
剑锋凌厉,招招毒手。
穆从容一人难敌四手,柳环儿也趁机飞跃逃脱。
当一名黑衣人的长剑刺向我时,穆从容猛地飞了过来,用手臂替我挡住了那一剑。
“穆从容!”
我失声尖叫,穆从容环顾四周,望着已经逃走地柳环儿,无奈,只得屏气一叹,揽着我轻使轻功,逃走了。
15
穆从容携我逃至山脚下,才停下了脚步。
他手臂受了伤,从怀中掏出药瓶含在嘴里,又单手撕了一块衣布,准备只手包扎。
我不忍,夺过他手中的衣布和药瓶,替他洒药包扎,末了,还狠狠地系了个结,一脸不满地问:“你还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吗?”
素才,柳环儿说他是当今太子的人。
而那日,穆从容只告知了我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以及此案背后复杂庞大的势力,未曾透露自己的身份,甚至连关于宁遂的事情也不愿具体告知于我。
只是最后许诺了我,若我要寻找证据,他会暗中保护我。
而今,总该告诉我真相了。
穆从容注视我许久,见我这般执拗,毫无办法的叹了口气:“我是太子派来的人。”
原来,铜料失窃一案,的确与当今夺嫡有关。
现如今,朝廷势力一分为二,一乃太子一派,一乃五皇子一派,两派暗地相争已是水火不容之势。
“制造佛像的连山铜,是上好的铜料,若用于冶炼兵器,皆是上乘之作。而五皇子偷梁换柱,就是想制造一批兵器,行谋逆之事。”
“好在被太子殿下及时发觉揭发,圣上大怒彻查,铜料却尽数沉入水底,知情人士一概死无对证。”
穆从容微微抿了抿唇:“而你的父亲在办此案过程中掌握了相关证据,五皇子一派得知后,便以贪腐之罪陷害你父亲,宋家才遭流放之罪。”
“你的父母,实则是在流放路途中被杀害了。”
我猛地一震,身体忽而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那……宁遂为什么会成为同伙?”
我极力按捺住颤抖的声色,想要弄清楚宁遂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穆从容却是满脸复杂的看着我道:“他是为了你。”
“怎么会呢?”我失神喃喃。
难道是我一直在误会他吗?
他那样花心无情的儿郎,怎么会为了我?
暮色四临,远处传来野兽的低吟声。穆从容望了望暗沉的天色,心知此地不宜久留。
“你们之间误会颇深,一时之间我也无法解释。你只用知晓,他对你用心良苦。”
“柳环儿、莫如等人,都是五皇子安插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人,五皇子威胁的不仅是你和他的性命,还有整个宁家。他为了保护你,甘愿成为他们的傀儡,不愿将你牵涉进来,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柳环儿等人阴险,故意设局,将你牵涉进来,便是为了找到这些证据销毁掉,彻底死无对证!”
“而我,偷偷潜伏进宁府,也是试图查到证据,以此揭露五皇子等人的罪行!宁遂知晓你已陷入险境,才与我约定,要我保护你。”
“现在证据已经在柳环儿手上了,我们也不应坐以待毙,我们要赶紧回去,追查证据。”
说完,他就拉扯着我欲往山下走。
我却猛地拉住了他,神情冷静的道:“慢着。”
“她拿的不是证据,真正的证据,另藏其地。”
夜色朦胧,树影摇曳,两道人影行色匆匆地往山上寺庙赶去。
一路上,我才告知穆从容,真正的证据,其实隐藏在若安寺别苑的一尊佛像下。
那座别苑,也是当初爹爹特意为母亲准备的。
而我,也是在打开檀木盒的瞬间才得知,只因那张纸上仅有寥寥数语。
“满地翻黄银杏叶,如似金碧落明王。”
那一刹那,我才明白,爹爹是费了些心思的。
若安寺的银杏纷落的方向,便是当年我们气一叹,揽着我轻使轻功,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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