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暗无天日的启明星第1/2段
成三狗和龙大炮回到甘河子村小的时候夜色早已朦胧。先生宋清文并没有离去,一直候在院子中央的木旗杆旁。
呼啸而过的山风不时的掀起层层波浪,拍打得头顶上的国旗啪啪作响。宋清文接过娃儿手中的回信一时竟热泪盈眶了。面前肃立着的是多么质朴纯净的娃儿啊!他那混杂在夜风中的泪花儿就像那悄无声息的山泉一样夺眶而出。也暗自责怪自个儿晌午时分对娃儿的苛责严厉。
龙大炮连同那比他个头矮大半截子的成三狗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本就不宽敞的巷道里早已陷入一份祥和的安静之中。
谁家的鸡鸭大鹅许是没有吃饱的缘故,时不时的嘎嘎的啼叫两声。就这细小甚微的叫声竟也惊得听觉异常灵敏的几只土狗家犬悲愤的狂吠。牛在圈里低头食着夜草,羊一脸羡慕的簇拥在墙角咩咩的嚎叫。连后院那头呆傻蠢笨的草猪也耐不住寂寞,哼哧哼哧的在墙角的空地上狠狠的蹚出一个大窟窿再把整个身子隐没进去,时不时的调整着最舒服的姿势。
里屋浑黄的电灯泡散发着昏黄暗淡的光亮。父亲成老三正圪蹴在里屋门口的锤布石上一口一口的咂巴着烟卷,时不时的发出一连串难过的咳嗽声。大概是劣质的烟叶辣嗓子呛着了他吧!本想说话,半天竟缓不过气儿来。
许是出格的坏事儿做得多了,成老三总是用异样的目光紧盯着儿子成三狗。
成三狗当然也惧怕他,在深沉而又脸色极其幽暗难看的父亲面前他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最疼他的人当属坐在里屋炕头上的老祖母了。
老祖母慈眉善目,头发花白。一身对襟的浅蓝色土布夹袄,紧靠在炕头靠南墙的小窗户下面。面前摊着一簇浸泡得白而透黄的麦秸秆,这是在忙活着传统的老手艺——编草鞭儿。
老祖母见那门外的成老三咳得半天缓不过气儿来,忍不住侧身冲着门外叫嚷责备几句:
“看把人难怅的!图个啥嘛!”这是在指责儿子成老三烟抽得多了,怕影响身体。
成老三哪有闲心搭理她,待那一股子难受劲儿一过,又是眉头紧蹙的咂巴两口,以此来宣泄母亲多管闲事的不断叫嚷。
成老三不发话,成三狗就呆立在门口滴水石的台阶下不敢进屋。成老三生气的是别家的娃儿一散学就知道回家,自家的这的倒像个野娃儿一样没个踪影。
一下午,别家的娃儿不是搭手下地干活,就是牵了耕牛背了竹篓奔忙在荒山野地里。这三狗却一脸狼狈的摸着黑黑灯瞎火的这才进了家门。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娃儿为何就这般的不让人省心!若不是怕炕头上年迈的老母亲阻拦着,他真想提溜着衣领子给轰了出去!
现在,他刻意的隐忍着,其余的两个娃儿吱吱哇哇的在火炕上打闹着。就这三狗就像丧家之犬一样大汗淋漓的站在面前还气喘吁吁的。这才清明刚过,早晚的寒气还没完全褪去,狗日的真不知又野到了什么山沟野洼去了......
成老三故意不搭理他,心里却异常的不是滋味儿。
“滚!”
这一声辱骂就像丝毫没有迹象的火山突然间爆发了一样,惊得站在台阶下的成三狗浑身一颤差点儿跌倒下去。疲软的双腿早就酥酥麻麻的,这会儿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实在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是让他进屋还是滚出去。不能领会意思的成三狗再次耷拉下了惊恐万分的脑袋瓜子。
“狗子回来了?”
吼叫声再次惊动了屋内炕头上的老祖母。
“让娃回来吃饭嘛!你吼他做啥?”一听到老祖母这温暖的话语,成三狗忍不住挤出了眼泪。
成老三依旧不搭理他,三狗依旧肃立着,凉飕飕的夜风吹得他瑟瑟发抖。他的内心悸动着,但他不敢说话,哪怕是仅有的一两句解释,他深知,没有一点儿作用。不知,也可能就是从他被铡掉了两根手指那会儿开始,他就像作坊里面的残次品一样忍受着所有人的眉来眼去。
“残次品!”成三狗现在三年级了,先生宋清文在课堂上解释的已经够详细了。无论是人还是物,但凡沾上了残次品的骂名那是真真的遭人弹嫌和唾弃的。只是成三狗幼小的心灵里一直闹不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自个儿的手明明是做家务活母亲亲手给铡掉的,劳动是最光荣的,为何到头来自火山突然间爆发了一样,惊得站在台阶下的成三狗浑身一颤差点儿跌倒下去。疲软的双腿早就酥酥麻麻的,这会儿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实在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是让他进屋还是滚出去。不能领会意思的成三狗再次耷拉下了惊恐万分的脑袋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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