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观照第1/2段
野牦牛是静止的圆，不动如山；狼群是转动的圈，团团围剿，这是元始的战斗，也是生死的杀戮。在三儿的眼里，红黑色的牛，金灰色的狼，这组四相合一的场景，成了他心里眼里的核心与中心。从这个中心出发，一切都在转，就象你看不到这些圈子、狼群、野牦牛时，这些圈子、狼群、野牦牛并不存在；当你看这些圈子、狼群、野牦牛时，这些圈子、狼群、野牦牛就一时间变美丽并旋转起来。所以，在三儿看来，狼在转，草原在转，大地在转，太阳在转，银河在转……宇宙也在转，围绕着公牦牛转，围绕着母牦牛转，围绕着中心点转，也围着公公母母的小牦牛们转呀转呀。在这一时刻、这一点就汇成了时空中心，延展到广阔浩瀚的宇宙。三儿觉得，小牦牛成了果壳宇宙的核心，这转着的是一粒剥阴复阳的种子，这种子还有一颗纯朴的心，是生心，是发心，是成心，未心，统统是天地之心。而狼群的目的是要把野牦牛群转晕转弱转到发蒙和胆怯。这是善恶在转。那么，天地之心中的善恶倒底是什么？王阳明说，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人，狼群，野牦牛，统统没有区别，没有善念没有恶念，全是一具因缘和合的物质身体，若是这身体有了心灵就分别了善恶，知道了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也就生了良知。所以，同类杀死同类就是恶。同类若为了保护自己杀了恶的一方，反倒是成了善。天无善恶，地容善恶，人有善恶，而且各有各的善，各有各的恶。当然，对于野牦牛来说，狼群的袭击就是恶；对于狼群来说，为了杀生而求生存，又成了善；对于草原来说，又哪来什么善与恶、邪与正，水与火，一切都是平衡，一切都是自然，一切都是道，都是圆，都是一。三儿想，这便是狼群圆图腾的格物致知吧。
看吧！清净自性的三儿正在用良知观照无善无恶的草原，有善有恶的狼群正在转着圈祭祀知善知恶的野牦牛，天地人兽都在生与死中为善去恶，分别着各自的良心，没有对与错，没有黑与白，没有高与低，没有强与弱，一切都取决于一颗良心。这良心天地合一，天行健以自强不息，地势坤以厚德载物。
三儿对圈着转的狼群有着了魔的恐惧、敬畏和痴迷。狼转圈的行为触及了他的灵魂，潜藏和承载着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却又实实在在的道，这是精神与物质的结合，不能一分为二的独立存在。就是这一场战斗，狼群与野牦牛群的对撞，让三儿打开了通向心神的门缝，让三儿终于明白了前世的那一段禅机公案。原来他们都对，又都不对。他们是慧能与神秀。
话说，禅宗五祖弘忍禅师要传衣钵，命弟子们各作一偈，考察弟子。慧能和神秀两个传奇人物出场了！神秀作偈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慧能偈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意境上，慧能更深，处世上，神秀更好。神秀博学多闻，慧能一字不识。孰是孰没有高与低，没有强与弱，一切都取决于一颗良心。这良心天地合一，天行健以自强不息，地势坤以厚德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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