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追杀第2/2段
山谷外是一片绿洲和灌木，矫健的战马贴着两侧的灌木高速奔驰，马蹄击打着水洼中的岩石，发出清脆的响声，战马上唐人装扮的骑士身着重甲，斜挎横刀，背上插着一杆长槊，槊杆上的血红色璎珞迎风飘舞。
因为步卒拖累了他们的速度，此刻步卒们跑到河前，实在跑不动了，只见一个汉子大喊道：“四郎，你和他们几个有马的快跑吧，我为你殿后，今日定要杀了这些蕃狗！”
马上骑士却道：“朱三说些甚鸟语，我们即是一起出来，自当一起回去。想不到天要亡我李伯都，今日就要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早知道，我特么把那女史睡了，也不枉来这大唐走一遭！狗日的蕃狗，天杀的刘行深，害你爷爷我死在此了！”
后面追兵越来越近，战马上的追兵高鼻宽面，秃发袒胸，上身穿着胡褶，下身却穿着胡绔。脚下穿着黄色羊皮长靴，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身后背着弓箭。
那为首的一个蕃骑纵马追了上来，迎风大喊：“那唐将，跟我回去吧，折甫首领并不想杀你们，都是尚东禄首领的主意。”
骑在黑色战马上的骑士猛然收住缰绳，战马咆哮，扬起前蹄，惊起来山谷中的飞鸟。
那唐将大吼道：“蕃狗，休得花言巧语，我等本是好意来凉州封你等首领为官，却不想你等如此下作，尽然害了我等几百将士性命！如今又想来诓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今日我们就在此处做个了断！”
“对，蕃狗，来战吧，看你朱三耶耶不杀你个人仰马翻。”
众步卒实在跑累了，坐在地上大骂。
原来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自从李伯都他们领命去凉州册封嗢末人首领，一路上风餐露宿。赶了七八天路，终于赶到凉州城下，虽然换了主人，听说是来册封他们的。那折甫道戎却也高兴，将众人迎入城中。
不曾想当中使要求嗢末部交出扣押的河西军马时，嗢末部出现了分歧，尚东禄首领不愿交马，和宋凯等发生了冲突。那折甫道戎一阵劝解，还邀请宋凯去他家里详谈。
因为李伯都机警，他和郭锻早就看这嗢末首领不对劲，所以入城那晚，刻意留心。
果然，和折甫道戎一起入府的宋凯一进门，就被制住，手下兵卒皆被砍杀。
听到动静的李伯都一旅，慌忙起事，与其它几个旅攻打凉州东门被击退，转而攻破了西门，溃围而出，奔向漆黑的城外。
慌乱间，又因为是晚上，迷失道路，李伯都和郭锻他们走散。
李伯都带着人向西走，连行了一百余里才敢停歇。
休息时李伯都心想若是就此回去，怕是自己的前途渺茫。而且也太过窝囊，想到自己走时张议潮嘱咐他给归义军节度使张淮深带信，自己可以去沙州投奔张淮深。然后借兵杀回来，替枉死的兄弟们报仇。
没成想，走到此处附近，才发现追兵来了，让李伯都等人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李伯都虽然口中说着死战，却不停催促着兄弟们快过河，一路走来，自己和这些兄弟忍饥挨饿，走过了这么长一段路，怎么忍心让他们都折在这里？
河水并不深，只有齐胸的位置，李伯都高喊：“都把甲胄去了，趟水过河，手牵手，不要甲胄！”
甲胄沉重，若是穿在身上怕是被浪一打，便要沉了。
朱珍抢过同袍一匹战马，翻身上马来到李伯都面前嘶哑的吼道：“四郎，今日我们就死在一起吧！”
李伯都麾下的几个人也不肯走，那小校郭崇文笑道：“就是，要走他们走，今日我们要和这些蕃狗死战！”
几名李伯都麾下的火长也出言道：“死战，死战！”
他们共有百余人，除了李伯都的建制没有乱以外，还有几十个其它旅的士卒，于是李伯都高喊：“愿意走的快快渡河，我等殿后，与这些蕃狗拼了，大唐万胜！唐军威武！”
“大唐万胜，唐军威武！”
几十个步卒敲打着盾牌，齐声吼道。
最后，只有三十多人留在了河这边殿后，那些蹚水过了河的士卒，也没有逃跑，只站在河对岸望着这边，有些为自己的怯懦而羞愧地低声哭泣了起来。
有些则跪在地上，大哭：“苍天啊，救救我吧！”
李伯都整理着自己这方的队形，眼神也随时观察着对面的追兵。
那群追兵每人都带着弓箭，因此李伯都让众人结成圆阵，手持盾牌围成一圈。
李伯都则和朱三一起，骑在马上，手持长槊横刀，立于阵前！
李伯都朗声大吼：“大唐长安李伯都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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