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葱花油饼第2/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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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说她从小就认识我,说她小时候随父亲在我家后院的地窑里放过地瓜,那年她八岁。由于是庄乡地邻,自然也就彼此了解家世。她的爷爷极其勤劳善良,会做一手好菜,是乡间有点名气的厨师,三里五乡村子里谁家有红白事,都请他去做厨师。她的父亲更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不会说一句巧话,更不懂俗言客套,实实在在,直来直去,没有一点拐弯心眼。听妻子讲,******时,他家里断了烟火,缸里粒米皆无,一家人饿得嗷嗷叫也不去磕头借米,他就是肚子饿扁了也不去偷生产队的一个玉米棒子。岳母更是出名的温顺人。冬天会先给婆婆暖被窝,见人时总是看着人家的脸,不笑不说话,邻里庄乡,借借取取,没有不应的事。她姐姐定亲后,后来未婚夫是疯了,天天到他家胡闹,可她爷爷总是说:“人家疯啦,更不能和他散。”她父亲掏钱到处请医买药给那疯子看病。

  我爷爷的父亲是民间草医,年轻时因上山采药时中毒身亡。爷爷是遗腹子,同姓家族争地产,两岁时把他推进粪坑里差点淹死,他的母亲带着他回了娘家门。他在一个叫下山庄的山村里长大,他的姥爷也是老中医,从小就跟着姥爷背医学三字经,辨认草药。长到二十岁的时候,又回到了石鼓盘村,娶妻生子,懂医术,靠给人看病过日子。后来因给一朋友的借债做保,对方无力偿还债务,最后弄得爷爷阖家还债,无奈之下挑着一儿一女,携妻逃荒去了宁阳磁窑一个叫湖村的地方。那村子有家地主叫黄白凡,是个仁义之人。他儿子患伤寒,三天三夜高烧,水米不进,大车小辆请来的大夫都无计可施,后来爷爷赶到,诊脉察病后,用了一剂小草药,孩子灌了药半夜醒来要饭吃,病情逐渐好转。黄家孩子得救后,黄老爷为谢救子之恩,拿出钱来让爷爷做本钱进药,并将一处闲园子让爷爷开了药铺。听大姑讲,爷爷最拿手的医术是妇科、小儿科、皮肤科。

  我曾经好奇的问:“爷爷在哪里挣了多少钱?”

  “一大缸满满的银元,回来时,俺抱着个枕头,里面塞的全是……”大姑笑着说。

  爷爷在宁阳县水窑镇发了财,便回家买地置房,修建了这处铁桶样的四合院,黑色的拖地大门,进门后是个半园形的月亮门,院子分前后两院,前边是住房,后边是花园。花园东边有棵老槐树的院子是“洪德堂”,朝南大门悬着黑漆金字的匾。宽大的上房里则摆满了红漆晶亮的药橱药柜。在儿时的记忆里,我曾在老槐树下跟着爷爷学过熬膏药。

  爷爷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大儿子叫于龙,是我的大伯,读过私塾,后来毕业于曲阜师范,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我至今仍保留着他抄写的一部医古文,一本草书,手抄的《岳阳楼记》丢失了。抗战时,他当过抗日政府泰西县公安局长,是有名的抗日英雄,后来向鲁西转移,不知战死在何地。叔父长得浓眉大眼,一表人才,是山乡里最帅气的美男子,他能诗会画,二胡拉得悠扬,戏唱得最好,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小生。父亲排行老二,从小忠厚老诚,爷爷从小培养他管家种地,那时家里地多,总得有人去管理,父亲就学会了摇篓撒种,耕地扬场,成了农家行把式,管家过日子精细,算盘打得当当响,能打“狮子滚绣球”,爷爷去世后,为承父业,他又弃农从医,悬壶济世,虎守杏林。解放后参加了联营诊所,后来又加入了公社卫生院,成了穿四个兜、挂钢笔的吃国家粮的医生。父亲的脑子聪慧,《本草纲目》能背下来,儿时常听他唱药戏,他的嗓音很细,声音很好听。大姑、二姑从小就是镶金戴银的小姐,特别是大姑,有心计,小时候曾帮爷爷管家,很懂人情事故,眼睛雪亮,心地善良,笑声清脆宏亮,小脚只有三寸长,走起路来颤颤悠悠,很好看。二姑从小在糖水里泡大,人长得很俊,嘴巴象百灵鸟一样巧。

  我幼承庭训,读“本草”学“金鉴”,在“黄帝内经”的天地里下生,在古色古香的院子里长大,血液里都流淌着诗书药香的气息。家里保存的古医书很多,古董玩艺也不少,后来都被砸烂烧掉了。可以说,我家也曾是个殷实富裕的大户人家。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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