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路可走第1/3段
《烈火中永生》是一部老电影的名字,歌颂的是地下工作者**、许云峰等烈士事迹。我虽是一介草民,却也真的在烈火中也煅烧过一次,没死,也算永生了。
做翻砂工的日子是非常严酷的。那时没有什么机械,完全是手工作业。门外二十多米处是一个土高炉,徐师傅说叫猪嘴炉,有五米高,直径约两米,顶上有个铁架子,是安装倒链吊炉用的。猪嘴炉的升降是靠人工,在猪嘴炉的后边用铁杠子焊了一个连杆,每逢倒铁水须用人起动连杆,将炉歪过去把铁水倒进铁包里,然后大家小心翼翼的抬铁包,一般是六个人,前边三个,后边三个,我们三个临时工在中间抬,那些老师傅在两边帮衬着,车间主任李师傅沙哑地喊着:“慢点、慢点!注意安全!”
把铁汁子抬进车间,开始人工浇包,大活是用大铁包直接浇铸,小活是用小铁包浇铸,浇铸完后用铁勾子沾铁水把出气孔点燃,一屋子翻砂模型上冒出天蓝色火苗,象盛开的百花园。每逢此时,大家都心花怒放,跑到车间门口,把罩在头上的毛巾、眼镜摘下来歇口气,望着满地火苗,有说有笑,有一种劳动后的幸福感。大约有半个小时后,我们开始扒砂箱,此时铁铸件已经成型了,扒出来红彤彤的,热气蒸蒸,一件件摆在那里,我们看着战利品,欢声笑语漾满了车间。
开火一般是三天一次,最多是四至五天,要看活儿是否够一炉铁水。开火前的准备工作是严谨的,我们戴上防火的耐高温眼镜,穿上粗布工作服,脖子上用毛巾扎紧,脚上穿一双牛皮做的高温鞋,那鞋足有几斤重。铁汁子若溅到地面上,夏天四面开花,烫腿烧脚;冬天是往空中窜,烫脸烧头发。我的身上、脸上小伤不断,完全是个苦力活。那年月里能有地方挣口饭吃亦应满足了。
在东岳市落住脚后,我那里成了我们同学的联络点。同学们来找我,我就尽微薄之力招待他们。我送过一名叫房金的同学去东北逃荒。他穿得破破烂烂,背着煎饼,我塞给他几块钱、几个馒头,两人撒泪而别,很是悲惨。一个姓马的表弟,卖了家里的一个木柜做路费,去跑东北,我亲自送他到火车上。他的弟弟在东岳市干建筑队,饿了常找我要个馒头吃,冬天来找我要袜子穿。多少年后,那姓房的同学考上大学,成了高级教师。马氏兄弟混阔了,哥哥当上了市委的干部,成正县级了。
空闲的日子很少,一旦闲下来就是想家,想那个黑色的大门,那个四合院,有时竟闻到那院子里飘来的地瓜粥的香味。当然最思念的是我那妻子,还有两岁的儿子。有几次妻子到东岳市来看病或帮人办事,来过厂里几次。她一走进加工厂,就吸引了众多工人的目光。
她从家里给我带来了一封信,信是寄往我老家石鼓盘的,从东北大兴安岭寄来的。打开一看,是我们高中女同学李红,想委托我在老家一带找个对象,条件是:“只要我看着行,她就同意。”我看信后,很是感动,同学的信任价值千金!
李红上学时是个品德和学习兼优的女学生,毕业后各奔东西,自谋生路,信息不通了。我掂量再三,同学重托,不得不办。我考虑人选,最后锁定了临河县来的张士,他能写、会画,小伙子不错,论长相亦是加工厂一流的人材。
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嘛!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士,我当时喊他张师傅,并讲了女同学的情况,没想到他很高兴,并委托我办理此事,并把他的一张一寸近照给我。我立即写信给李红,告之其张士的情况,并附加了一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信写好后,我顺手塞在了枕头下面。
1972年7月15日,这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
下班时,车间主任李师傅宣布:“今天晚上开火!”开火就是化铁浇铸。夏天开火都是选晴朗无雨的夜间。晚饭后,我们把自己武装起来,穿好工作服,戴好工作帽和眼镜,脖子里围好毛巾,脚上穿好防火鞋,一切就象是东北大兴安岭寄来的。打开一看,是我们高中女同学李红,想委托我在老家一带找个对象,条件是:“只要我看着行,她就同意。”我看信后,很是感动,同学的信任价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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