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槐花飘香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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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跑去买了苇箔,拉回来,棉袄棉裤全褟湿了。盖屋需要上麦秸泥,麦秸是从岳家拉来的,大姑说,不够了,她家里有。

  万事俱备,只差砖瓦了,盖屋没有瓦,怎么盖,总不能再盖草屋吧!

  我想起了梧桐树苗钱还没要回来。过了年,我天天去张庄书记家坐着,最后坐得他不耐烦了,就睹气说:“我让人给你送瓦,顶你的树苗钱!”

  这次他没有失言,派了三辆马车,果然把青瓦送来了。

  74年春天,我开工继续盖屋。盖房的日子是忙碌的,由瓦匠和乡亲们组成建筑队,共有二十多人。头一天扎木架子,需要麻绳三十多根,生产队上不借给,孙洪说:“我那里有!”他黑夜里跑回家背来一大堆麻绳。架子上有孙洪、二弟黄连、还有一个姨表弟等,他们负责给瓦匠递砖递瓦。有个绰号叫“颠逛腿”的乡邻在屋脊上挂瓦,他是个二把刀,半个瓦匠。因为是地主出身,兄弟四个都是光棍。他为人正直,勤快,乡亲们盖屋都找他帮忙,他自己也乐意去干。兄弟四个有三个闯关东,后来听说他冻死在内蒙的海拉尔了。老四为了传宗接代娶了个傻瓜媳妇。

  山东人称小姨子的丈夫叫两孔桥。腊梅的三妹妹找了个对象,是临县人,是个能说会道的退伍军人。因为是新亲戚,没好意思找他来干活,他听说我家盖屋就主动来帮忙,并且还担了一挑子疙瘩罗卜,他来干了三天,第四天没来,一打听,她妹妹说,昨天黑夜闯关东去了!

  他一去不返,一走就是几十年。后来听说在东北要饭,吃蘑菇中过毒,一家人差点死在东北,最后在黑龙江林旬县落住了脚跟,在那里盖房种地,还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姑娘。

  妻子除了干活还要做后勤工作,我则负责地面的杂活,主要是和麦秸泥,瓦匠对这活要求很严,头一天晚上要加水泡软泥巴,第二天临上泥时再掺和麦秸,要快还要掺匀。那时我们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叫田野。开始起的名字叫飞雪,因为他是六月里出生,我出于一种反抗的异常心理,想着冬天要打雷,六月要飞雪,就是内心对那种压抑的发泄。名字叫了一个月,我猛然醒悟!人,怎么能和大自然抗衡呢?六月里赤日炎炎,再大的冰雪也被融化掉的,我悟出此理,立即给二儿子改了个顺应自然的名字。

  晚上大家吃饭的时候,由我负责照看孩子,我抱在怀里摇晃着,一眨眼功夫,打了个瞌睡,把孩子掉在了地上,摔得田野哇哇哭。

  74年初夏,我终于盖了四间属于自己的土屋。屋的四个墙角和门窗都是三弟黄芩设计,亲手用砖砌起来的,在当时村子里算最漂亮的工程了,屋子盖完后,乡亲们都来参观,都进行仿效,后来村子里盖了不少那样的土屋。

  房子盖完了,做门窗又没钱了。我用塑料布把窗户钉上,门下的踢搭用砖垒上,又垒了个一脚蹬的锅灶,就搬了进去。因那块宅基地分上下两层,我在上层盖屋,又从北面刘秀山上拉了十几车石头把上层砌起来,做了一道花砖墙,中间留一个小门到下边的院子里,下院里修了猪圈、厕所,这些活都是我们夫妻自己干的,我们即是石匠亦是瓦工,整日穿一身露汗碱的破衣裳,干起活来不知道饿。

  那年冬天,我从雨山上移来几棵梅花,是山沟里野生的,不知在那里长了多少年了。早春下了一场春雪,正如***的诗词:“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那鲜灵灵,黄澄澄的梅花在雪花飞扬的早春盛开了,我看着很激动,让我感到有了一种精神寄托: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人在饥寒交迫、倍受欺凌的日子里,是需要有一种精神做支撑的。

  盖屋后的日子,贫穷、苦涩,充满了喜悦。

  我盘算着要继续建设宅院。下院里盖厨房、修猪圈,将来还要打院墙,在院子东南角盖大门,任重而道远哩。首先需要解决的是吃水的问题,打算挖一口井。

  乡亲们说,地下面是石光梁,不会打出水来,我死犟,不信邪,在院子里划了圈就开始挖井,井挖深了,在井口按了架辘轳头,我在下面挖,挖到几米深到了流沙,流沙下面果然是砂石,我横了一条心,非得石板上打出清泉,借了钢凿、铁锤,在井下当起了石匠,我干了三天,第四天早晨,挖到一条石缝,果然一股清泉从石缝里咕咕冒出来,我在井里喊叫田野。开始起的名字叫飞雪,因为他是六月里出生,我出于一种反抗的异常心理,想着冬天要打雷,六月要飞雪,就是内心对那种压抑的发泄。名字叫了一个月,我猛然醒悟!人,怎么能和大自然抗衡呢?六月里赤日炎炎,再大的冰雪也被融化掉的,我悟出此理,立即给二儿子改了个顺应自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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