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石缝小草第2/3段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快速报错

  “现在洗了,还能干了吗?”我疑惑的说。

  “用麻杆子火烤啊!”她咯咯笑了。

  腊梅咯吱咯吱把裤子洗了,我连忙跑去抱麻杆子,把火点起来,火红的火苗啪啪的燃烧起来,妻子烤着湿漉漉的裤子,热气慢慢在屋里弥漫开;火苗烤红了她的脸庞,眸子里散射着喜悦的光。

  汶水县的王县长前妻死了,发丧时放了九声炮,隆隆的炮声在山野里滚动。

  “是谁放炮啊?”

  “王县长给前妻放炮哩!”街头巷尾到处议论。

  因是世交关系,父亲和王县长兄弟相称。王县长的亲姐姐见了父亲的面总是喊二兄弟,如亲姐弟。那时县长的地位在我眼里是棵参天大树,能遮风避雨,是座高山能截云斩雾。在东岳市干翻砂工时我找他安排工作,当时虽然没个上言下答,但由于世交这层关系,我还是不死心。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王县长已被贬到汶水县的水窑镇公社任党高官。

  我打算再去找一找这位王书记。

  76年的春天,我带了几个煎饼,骑着自行车就上路了。王书记所在的水窑镇,是爷爷旧社会逃荒要饭的去处,亦是发家的宝地,我对那里有一种神秘感。

  我骑车的土路,正是爷爷挑着伯父和大姑离乡走过的。特别是公社驻地南面的那座石桥,听说日本鬼子和国民党部队都炸毁过,解放后又重新修复了。我在石桥上坐了许久,想象爷爷逃荒的样子,想象爷爷、奶奶荣归故里的辉煌。

  骑了大约一百多里地,午饭后就到了水窑镇。我先去寻找父亲的一位姨表哥。按父亲说的位置和名字,我找到了他,他见了我很高兴,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的哭起来。

  “自从俺姨走后就断了来往……”

  他家仍住着茅草屋舍,木门石墙,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他告诉我他有几个侄子,都在煤矿上工作,他女儿叫兰格,婆家是水村,正是当年爷爷开药铺的那个村子。

  傍晚,我去公社党委找到了王书记。他见了我挺热情,也挺尴尬,他说,找工作的事他没忘记,只是现在没机会,等将来调回汶水县城里,一定帮我……

  我听了很感动。我是很容易轻信别人话的那种人,生活中分不清谎言和善意的谎言。

  我说:“王大爷,我就是想离开老家……”

  他呵呵笑着说:“侄子,你放心!”

  他年青的妻子姓毛,在公社妇联工作,在一旁也极不耐烦的打圆场。

  几年后,这个王大爷调回了汶水县,当了商业局的书记。有一次我给生产队里买化肥,去汶水县城找过他,他很热情地接待我,最后一两化肥没卖给,他还是那句话:“侄子,你放心……”

  那天在水镇见过王书记后,晚上我骑车去了水村,找到了水村老槐树下兰格的婆家,她男人姓牛,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我在她家里吃了晚饭,听了许多爷爷和父亲小时候的故事。

  父亲、叔叔和二姑,都出生在水村。当年爷爷在这里扎根立业,行医成名,据说是占了两个字,一是逃荒来时住在范老财主家的场园里,范者饭也,谐音是有饭吃,果然是范老先生出资助爷爷开药铺,让爷爷成了乡间名医;二是住在了水村,姓于的谐音为鱼字,鱼儿进了水里活路就宽了!

  当年爷爷替人担保,债主卷款逃走,爷爷仁义,卖宅卖地还了借款,担着一对儿女,逃荒要饭走到水窑镇,在水村范老财主家的场院屋里住下来。范家三代单传,他四岁的独生儿子染上伤寒。三天三夜高烧不退,昏睡不醒。范先生请了很多先生,毛驴、红马栓满了院子。汤剂、散剂都用过了,孩子的病情依然严重。爷爷听说后,买了二斤点心,去看望少东家。顺手摸了摸脉搏,对范老财主说:“我开个小方,能否给孩子试试?”

  众先生面面相觑。范老先生面露疑惑,看了看昏迷的孩子,思量半天说:“于先生,只要能救犬子,不妨一试。”

  爷爷开方后,范家立即派人骑快马到曲阜取药。那天夜里子时过后,给孩子喂了爷爷开的药,范家灯火通明,满屋子的先生默默无语。黎明时分,孩子从昏迷中醒来,轻声要水喝……

  一屋子的先生都悄悄地溜走了,院子里变得空荡起来。

  救了范老财主的儿子,范家没断了香火,范老先生把水村千年老槐树下的临街房送给爷爷,力助爷爷开了药铺,让于氏中医得以传承。

  十几年后,于家在水窑镇兴旺起来。树大招风,后来爷爷听到风声,说附近的土匪准备打劫于家。正巧那年抗日战争爆发,磁窑镇是兵家必争之地,为了躲避战乱,一家人说走就走,趁机回了老家。

  这仿佛是一种机缘,也好象是命中注定,这都是先人的故事了,唯有那棵老槐树还在,仍然站在水村的街头,经风经雨……

  第二天,我就骑车回来,父亲问:“那棵老槐树还在吗?”

  “在的……”我说。

  那年春天,我在院子里和自留地里都他说,找工作的事他没忘记,只是现在没机会,等将来调回汶水县城里,一定帮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

章节目录